萧定慷和唐釉到的时候,赛马高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不少公子少爷瞧见萧定慷出现,纷纷聚拢过来,相互问礼。
唐釉被虽被萧定慷揽在怀里,却被这么多男子围着,也分外难受。
萧定慷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劝散了众人,领着唐釉到了左侧女子席位,嘱咐了两句,“莫要随意走动,我过会儿就来。”
唐釉等萧定慷离开后,才随意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着,探头打量了周围一圈的小姐和夫人。
少部分贵女和夫人与她打扮相似,皆在面上附了层薄纱,遮住了面颊。
这薄纱遮面的习俗是从前朝流传下来的,这些人大多为大邑贵族或公卿之家,传承几百年,极为注重礼节与名节。
也大部分新贵是刚刚兴起的家族,没有过深的底蕴,受大邑习俗文化的影响,并不注重这个习俗与传统。
而唐釉的薄纱却是萧定慷亲手带上的,说是怕她招惹是非。
虽是贬低的话,但唐釉就当好话听了,全当是萧定慷夸她好看了。
唐釉知道京城贵妇的水有多深,更何况她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外室,没有家族依仗,很容易被人拿捏欺负,是以她打定主意不出风头。
她虽是这么想,却早已有人盯上了她。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众贵女、夫人纷纷起身跪拜。
唐釉也连忙随着行礼,顺便抬头悄悄望了一眼。
只见台子正中高高站着一人,头戴琉金冠,身着金色蟒袍,脚踩踏云靴,白面蓄须,凤眼狭长,眼底微微带了青色与浮肿。
唐釉打眼一瞧,猛地狠狠咬住了嘴唇,因这高台正中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大邑太子,慕容商。
她被困东宫多年,对慕容商再熟悉不过,这人就是个空有大志,却无手段又好.色的草包。
不仅被皇帝厌弃罢黜了太子之位,更是由着部下撺掇,逼宫谋反,被萧定慷带兵歼灭,连她也被流箭射中。惨死在东宫里。
无用至此,真不知他是怎么稳坐太子之位这么多年。
太子弄权谋政不行,偏作弄美人有一套。
瞧他这眼底的浮肿和乌青,说不准就是刚从哪个姬妾的榻上爬下来,急急忙忙来参加这春日宴。
唐釉因着愣,她俯身行礼本就比别人慢了半拍,是以起身的动作有些扎眼,被有心探美的太子瞧了个正着。
唐釉垂着眸子,想远离这是非之地,前世她自以为逃离了狼窝,却又入了虎穴。今世再不想趟这一趟浑水,只想远远离开,惹不起,她躲得起。
太子的位置本是正中的高台,他来到左侧贵女、夫人坐席上本就是寻美来的。
女子与他而言好比普通饭食,一日不吃饿的慌;而美艳的女子与他而言就如那合了口味的佳肴,吃一口,日日想念。
虽然唐釉以半纱遮面,但露在外面的杏眼似含了情,波光流转勾的他心痒难耐。
瞧,就连她敛目垂眸的模样,都带着几丝风情。
凭借太子慕容商多年猎艳的眼光,这定是个绝色美人无疑。
待他目光触及唐釉乌发,瞧见她梳着妇人样式的发髻,微微一哂,这若是哪家的夫人就有些难办了。
太子虽昏,但到底也有几分顾忌,若是贸然动了臣下的妻妾,恐惹了事端,思及此事,也就淡了几分。
然他刚想歇了这份心思,有人却不让。
唐釉瞧见慕容商扫来的视线,心尖一颤,不动声色的向后挪,想避一避风头。
她刚退后两步,忽觉左侧后腰处猛的传来一记推力,将她推的往前踉跄几步。
她下意识向后瞧去,就看见一身着紫色对襟袄裙的女子,冷冷的注视着她,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收回的讥讽色。
孟怀笙今日也来了这赛春宴,她是专门为表哥来的。
萧定慷自从金陵办差回来后,不仅带回了唐釉那个狐媚子,而且回侯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往常隔三差五的就能与表哥碰个面,后来却是个把月的见不着一次。
表哥,表哥也对她越来越冷淡,定是被唐釉这狐媚子勾住了心魂。
她不甘心!
方才,太子视线朝她们这边扫来,她站的位置略高,瞧得真切,太子是在看她身前的唐釉。
孟怀笙心中嫉愤,这狐媚子不仅勾了表哥,现下又当着大家的面勾搭太子。
好啊,你不是喜欢勾人么?那我就送你一程,正好早早离了表哥。
唐釉只知孟怀笙名头,却对不上人,只能先暗自忍耐下来,当务之急是远离太子这个色鬼。
偏巧,她这动静闹得不小,引的周围人贵人纷纷散开,将她暴露在原地。
还不及她多想,前方传来太子阴郁又轻浮的嗓音,“不知这位夫人可愿揭了面纱?再与孤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