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好也却是没让这群人等太久,第三天他的车驾便回了雁门。
只不过,他回来的方式有点特别。
汪路明派人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翔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身染恶疾,高烧不醒。他是躺着被人一路护送着回来的。
老夫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叠声的问了三遍,那来报信的小太监正是汪路明身边的小章子,他红肿着眼,朝老夫人磕了头,哽咽道:“禹城连日暴雨,山洪大爆发一次后,隔了十天又发了两次……主子爷带着将士围堵洪水,一直不眠不休,挺了七天七夜……水患是没了,可爷他却不好了。大夫们想了各种法子,可主子爷却……一直高烧不止。”
禹城天寒,任是铁打的人都挺不住。
而且禹城能有什么好的大夫,查来查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会提一些什么劳心所致,殚精竭虑以至于邪寒侵体,可药剂一副一副下去了,人却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
束手无策之下,只能建议让翔王回雁门悉心照料,也好抛走这块荡手山芋。
老夫人气急败坏,哆着拐杖道,“你们赶紧把全雁门最好的大夫全部叫到府里来候着!”她对玺月吩咐倒,“无论提什么要求,今天这些人务必全部到!”
车驾一路驶到了锦澜轩。
屋子外厅聚集了好些人,看模样应当都是当地的老大夫,有点旁边还跟着药童,背着药箱。
汪路明肃着一张脸,眉头深深皱出来一个川字。霍定姚以为见他哪次不是乐呵呵的,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模样,一时间忍不住心里直打突。
汪路明瞧见了她,倒是情激了起来:“玺姚姑娘你过来了。”
霍定姚见那些大夫聚在一块儿议论,不由得放低声音,“老夫人让奴婢来瞧瞧主子爷。主子爷他……可有大碍?”
汪路明摇摇头。霍定姚也忧心道,“汪公公,主子爷他在病了之前,可曾做过些什么?”
她是这样想的,即便不知道翔王生的什么病,能知道一下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啊!
汪路明也发愁啊,他一直跟着主子爷,理论上主子爷有异样,他会第一时间就知道。
“禹城的洪水来得急,爷他每天都上岸堤前头去,和下面的人同吃同住。按理说,也没有空儿去做其他的事情呀。”
这说的跟小章子说的大体上差不了多少,只多了一点,赵煜好确实是奋战了七天七夜不错,可直到第六天夜里人都还是好好的,就算是面色疲惫,可也没什么大碍呀,甚至还逮住了几个可疑的人物,明明不是暴民,却偏偏煽动着灾民趁乱哄抢。
这些不提,主子爷常年征战,身体壮实得跟条龙一般,哪里会风一吹就病倒了呢。可怪就怪在,到了第七天天不亮,他跟谁也没打招呼,一个人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色不对了,然后到了下午便开始虚弱了起来。
赵煜好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汪路明想起主子爷回来后,那比以往更加冷酷无情的眼,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汪路明深深叹一口气。这些不提也罢,关键是眼下才瞅人呢。
他一直不错眼地盯着。这些人写出来的几个方子他也瞧了,大多还是因为风寒引起的高热,也有什么因着暴热和骤寒交替引起的中暑可能,多半备下的是清热去燥的草药,还有一个可能,便是当地的饮食不洁引发的痢疾等等。
可药用了一剂又一剂,主子爷他却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
如今翔王府将雁门最好的大夫全调了过来,汪大总管的心里不得不说又燃起了希望。
霍定姚闻言,略略安了心,不由得道:“曾经听说人在极为疲惫之下会陷入深睡,后来精头缓过来了,也就慢慢清醒了过来。说不定主子爷他,也是这种情况呢。”
小章子跟在她身后,安慰道:“玺姚姑娘说得对。这禹城的大夫都是乡下郎中,所以才瞧不出来个具体缘由。只要让咱们的老大夫瞧准了,几贴药一下去,保管主子爷醒来,第一个瞧见的就是你。”
霍定姚顿了一下,不自在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也是替老夫人来瞧瞧主子爷。”
小章子一愣,这话说得,好像她自个儿不担心爷一样?他盯了盯霍定姚的手,突然就悟了。这玺姚姑娘嘴上硬着,可她就快把一张绢丝的手帕给扯坏了,还不定心里怎么难受呢!难怪师傅常说,不管八岁还是八十岁,女人就是别扭着的口是心非。
他聪明的不再提这茬。汪路明瞧了瞧内屋子,突然问道,“听说那里面还有盛京过来的太医?”
霍定姚撇嘴,什么太医,不过是一个太医院的三等院判。对着那个领头的天使点头哈腰就罢了,甚至对那个猴脸小太监也赔笑作揖,一瞧就是个没长骨头的。缩在老大夫们后面探头探脑,不像是出力,倒像是监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