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玺月和玺画都是个厉害的,不管是因为她们不想老夫人生气也好,亦或是不想自个儿受牵连也罢,总之是哄得了老夫人欢心。
两个丫鬟又说了一番以往的糗事,顾老夫人才止了笑,对着霍定姚挥挥手:“上前来让我看看罢。”
霍定姚依言上前了一小步。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这老夫人喜欢性子稳的,扮一个小天真总是没错的。
见她谨慎,老夫人才流露出了满意的情。她人虽老了,可并不糊涂,她心里跟个明镜儿一般。
后院里总有些明争暗斗,这些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若是有人不明不白地想朝锦澜轩放人,那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那些人啊,没把自己的人塞进去,便宜了这个没干系的,又让自己这个老顽固截了胡,可不是想方设法想除掉这个眼中钉?
这个叫霍定姚的丫头被提来了碧玉居,情也不见半分躁动和不甘。可见确实是个安分的。即便往后真要放人过去,那还真不如让着丫头归位。
想罢,倒是愈发和善道,“抬起头来,不瞧清楚模样儿,回头可得怨我没赐你这丫头一个好名儿了。”
眼前的人终于抬起头来,顾老夫人一愣,没想着这丫头生了一双如此明亮清澈的眼睛,见不着半点贪婪和闪躲。倒是真心露出了笑意,“你们瞧瞧,真是一个可心小丫头,再过二三年,不得把你俩姐妹比下去了?娇俏宜人,我看她原本那个姚字就极好。”
玺月和玺画相顾一笑。玺画更活泼一些,还假意又朝老夫人撒娇吃味儿了一番。最后便定了玺姚不提。
屋子里的气氛松快了起来。顾老夫人发了话,又看了玺画一眼。后者会意,进了内屋捧了一个匣子出来,老夫人随意瞧了一眼,便指了一对儿鎏金的手镯:“虽说我不爱热闹,可也不会拘着你们周整打扮,太素也不好,显得碧玉居没人气儿似的,看了不喜欢。玺月你回头教教她,端庄大方,才是能跟在我身边的人。”
霍定姚点头称是,看了玺画一眼,见后者笑嘻嘻的,似乎习以为常,这才收起了镯子。
――赏了名字,赐了镯子,她应该也算被老夫人承认了吧?
霍定姚暗自琢磨,不管怎样,她进了碧玉居,看来是惹了有的人不快了。可她才来,又会得罪谁呢?不管怎样,眼前的局面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霍定姚谢了赏,正要退下。外间却匆匆响起了三两个娇滴滴的声音,“老夫人午觉可醒了?”
这顾老夫人的嘴角,顿时失了笑意。
老夫人不吭声,外间的即便是知道玺月早领了人拜见,可没听见里头的响动,便不敢任意回话。倒是生生把来者挡在了回去。
玺画露出一抹讥讽:“往日里称病叫忙的,都不朝咱们这碧玉居使。如今听得一点风吹草动的,个个都跟蜂子闻着了香气,倒是嗡嗡地飞了来!”
玺月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那是咱们老夫人不稀罕见着她们。哪一次过来,不都上赶着来添乱?”
霍定姚听得真切,不管外面的是谁,明显是不招老夫人待见。她突然一个激灵,莫非,就是翔王后院里的那些女人?毕竟婆媳是天生的不对盘呀!
屋外花厅处。花氏伸手狠狠戳了一下身边丫头,一脸忿恨:“你竟然连那个玺月的没见着,就被守在门口的小丫头打发了,你真是个蠢的吗?”
李氏轻轻倚在美人靠另一侧,“姐姐又何必动怒。顾老夫人是一府之主,里里外外谁不看碧玉居的脸色行事?这碧玉居的人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什么时候对你我假以言辞?我们不都习惯了吗?”
李氏这话说得轻巧,却成功地点燃了花氏的炮仗。
花氏目光陡然一寒,冷笑道,“妹妹这话说得就差了。顾老夫人不过是主子爷的嫡亲姨母,爷将老夫人接入府里侍奉,那是爷仁孝。可老夫人……身边不识抬举的那些泥腿子,就此把自己当了牌面上的人物,倒是让孟姐姐这个正经主子使唤不动了!”
孟侧妃淡淡的吹了一口茶盏。
这花氏生得妖娆,脸够瞧,可脑子就不够用了。这话明显是李氏给她挖的坑,她竟然还傻乎乎往下面跳。便是后面说得遮掩了几分,可这话传了出去,谁听不懂这是在讥讽顾老夫人明明是个客,却喧宾夺主?!
她垂下眼眸,掩饰中眼中的情绪。她又何尝不恼恨,翔王府没有王妃,她进府三年,位份最高,明明该是她说了算,那些下人该对她恭恭敬敬,可这老夫人一出现,一切都变了。
好在,她家底丰厚。这王府里,总是有可以用银子使唤得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