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馆今日月儿去领衣料,就没来,夫子院中伺弄着花草。钱姑姑走上前,“夫子倒是好雅兴。”
钱姑姑是拓跋逸宫里的管事姑姑。三十多岁,也是个老宫人了。
夫子和雅一笑,“在路边捡的,看着漂亮,不忍死了,就挖来养着。”
“夫子,可否请教一事?”
“姑姑请说。”他放下手中的小花铲。
“听说,今年科举有变?”
夫子缓缓道,“是啊,唐翰林刚上了折子,礼部也讨论过了,皇上应该很快就会下谕旨了。”
钱姑姑心一凉,“哎,我侄子今年赶考,不知……”
夫子寒暄,“今年我也摸不准,他们都不肯透露一二,只有好好努力啦。”
钱姑姑见夫子这里无望,只得行礼作罢,“谢谢夫子。”
与此同时,月儿刚去内务府领了给拓跋钧做衣服的新料子,路上就看见几个宫女嬉笑。
宫女甲说道,“哎哟,你们是没看见蓝妃娘娘的脸,都气绿了。”
宫女乙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芷荞太好命了,一朝麻雀飞枝头成了凤凰。”
宫女丙插嘴,“是啊,给了我们不少赏银,好歹是新封的婕妤,可阔绰了。”
“不多多打赏你们,你们肯好好伺候她吗?蓝妃娘娘现在恐怕正想找她麻烦呢。”宫女甲仿佛知道不少内幕。
宫女丙说,“婕妤也是皇上封的,蓝妃娘娘不敢造次。”
宫女甲又爆了料,“趁着娘娘身子不爽自己爬了龙床,我不信蓝妃娘娘咽的下这口气。”
她又瞟了一眼其他两人,“你俩不会也想……”
宫女乙轻打了宫女甲一下,“你别乱说。”
“不乱说就对了。”一个引言怪气的声音从三人身后蹦出来——是苟富贵。
三人皆被他吓了一跳,不停拍着胸脯。
苟富贵操着他怪的嗓音,说,“宫里主子可多了,今后会更多,你们有想上位的心,也要够胆才行,这宫里一年死的女人可真不少。”
说完也不管这三人什么表情,甩头就走了。
宫女甲不悦,“切,阉人一个,还叽歪什么。”
宫女乙看看其他两人,“龙床爬不到,可以爬王爷床呀。”
宫女丙反笑道,“王爷的床在宫外面,你怎么爬?”
“哎哟,你是不知道吧,九王爷最近要修万芳园,会住在奉宸苑。”
“你们胆子都太肥。”宫女甲仿佛还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居然对九王爷的床望而却步起来。
“九王爷可比皇上俊多了,睡他的床不知道什么感觉。”宫女丙不知道想到什么,直咯咯笑。
宫女乙看看宫女甲,“别跟我说姐姐你想天天给主子打地铺守床,这日子妹妹受够了。”
三人各怀心思,最后谁都不搭腔谁了。
月儿走在后面不远处,看得心里一沉。
回程的时候时候,月儿看见拓跋莹也在往毓庆宫走,鬓角戴了一朵红花,喜笑颜开的样子。
这红花虽然不大,但颜色艳丽,花型也好看。
她平日里穿的素雅,这么一戴,更显娇俏。
“哪个情郎送的红花,让我们十公主这么开心?”月儿打趣道。
“别乱说,宫里哪来的情郎。”话虽这么说,但拓跋莹的脸却红了。
“我不说不说,不过你可别再戴了,被姑姑们看见又要挨训。”
“哎……”拓跋莹叹了一口气,不情愿的摘下了那朵红花,小心的收在手帕中,“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她虽然自小在宫里长大,但是她从不觉得这皇宫就是一切。
拓跋风因为要建设万芳园,就直接就近在奉宸苑暂居办公了。
奉宸院地处偏僻,也比较小,但是也因此最近人来人往的。
月儿本以为逢五的日子就此到头了,结果她还是被要求乖乖去藏书楼。
两个人呆在一间屋子,可以不说话,但就是要去——他真是怪的厉害。
佛堂之后的几次,他都没有碰过她,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石头总算稍微舒坦点。
回忆起佛堂那次,她还是会一脸羞红。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呢,羞耻到极点。
脖子上的星辰石冰冰凉凉,提醒着她曾经发生的一切。
月儿躺在塌上迷糊中就要睡着,他自顾自就着烛光看着一本书。
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三个宫女的笑声,一下子又清醒了。
她们说要爬拓跋风的床,嗯,现在自己就在他床上……
“今天我看见几个宫女在说新封的阮婕妤的事儿。”她蓦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