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影见阿晚这个反应,惊疑不定地看向上官情,难道……难道阿晚被送入军营,是她做的手脚?
感受到芷影投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上官情冷嘲热讽道:“哟,秋芷影,怎么不替你的好朋友说话了?你们不是从小就喜欢一起对付我么,但凡我说一句谢阿晚不好,你总会替她出头。今天这是怎么了,哑巴了,倒是姐妹情深给我看看呀。”
芷影抬头定定看向上官情,望着她得意的笑容,一言不发地起身,整了整自己已然湿透的衣衫,走向一旁。那态,似乎一点都未将上官情看在眼里。
“站住!”
上官情表情闪过一丝狰狞,她一把冲上前,攥住了芷影的袖子:“秋芷影,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冰清玉洁的白莲花么?从小你就不屑我,京城三贵女,永远都是你第一,谢阿晚第二,我第三!凭什么,凭什么你总压在我之上,凭什么当年进宫的不是你而是我!都是侯爷的女儿,凭什么大家都觉得你不可亵渎,而我却可任意玩弄!”
她说的正是两年前为筦蚀轩选妃的事。
当时的京城一直盛传一句话:冰清玉洁秋芷影,第一才女谢阿晚,风情万种上官情。选妃旨意一出,谢阿晚逃难般被父母嫁到了塞外,朝廷只能从上官家和秋家两家里选一个女儿入宫。世人皆知当今圣上好色暴虐,所以,几乎都没商量,百官的奏折上便统一写上了上官情的名字。
为什么所有人都会选上官情?
原因无它,唯“怜香惜玉”四字而已。秋家的女儿圣不可亵渎,上官家的女儿却天生一副狐媚相,不选狐狸精难道让圣女被玷污么?
所以,上官情不甘,不忿,嫉恨,此时此刻再见秋芷影,自然新仇旧恨一起算。不,或者说,她对秋芷影的报复早就开始了,在谢阿晚被抓回宫的那一天就开始了。
想到这里,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事,表情又变得极其得意:“不过,老天还是公平的,你终究还是来宫里了。不仅来了,还是以最卑微的姿态来了。我如今是从二品,你却连个品级都没有,用不着我出手,你就会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给整治。当然,你若有本事得到陛下的宠爱,日子想必会好过一点。不过……”
她俯下身,作势去嗅芷影身上的味道,“我告诉你,陛下不会喜欢你的,陛下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你想救父?哈,很快,你就会知道,自己这想法有多么的愚蠢。”
她放开芷影,伸手弹了弹自己裙子上的灰,婀娜多姿地走向门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风情万种地笑道:“啊,老朋友,还忘了一句,欢迎来到皇宫,希望你——不要死的那么快。”
门外,金色的阳光温柔洒入,照在这宫装丽人精致的妆容上,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很快,就来到了湘妃十六岁的寿宴上。
天下皆知,后宫无皇后,最高品级就是妃。而其中,有两妃风头最盛,一为情妃上官情,一为湘妃岳云湘。湘妃自今年年初入宫,一直很受筦蚀轩喜爱,受宠程度甚至超过了上官情。
月上中天,夜色袭人,皇宫室内一片春意盎然。宫妃们打扮的花枝招展,或端装或妖娆,三三两两相伴坐在那里,时不时交头耳语,红唇似火。两旁,宫女太监们端上一盘又一盘的精美佳肴,最后面坐着一排奏乐器的乐女,各个美貌非凡,芷影望着她们言笑靥靥,若单比长相,竟一点不输那些宫妃。
阿晚却对这些美人们习以为常,低头理了理芷影的衣衫,对她提点道:“今晚虽说湘妃是主角,但陛下却不一定只让她侍寝。你瞧那些女人们,各个摩拳擦掌,等待着陛下的到来呢。”
这意思,那男人竟打算一晚驭几女么?
芷影心里一骇,顺着她的话看向满室莺莺燕燕,当目光扫过一个身影时,忽然一顿。只见那女人头上梳的是夸张的灵蛇髻,眉眼含春,艳光四射,最最让人震惊的是,她一袭浅粉半透明的薄纱裙内,竟然没穿亵衣!偶尔一阵微风拂来,吹起她薄如蝉翼的纱衣,还能看到里面白皙光裸的大腿和腿间若隐若现的幽谷。
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芷影忍不住红了脸,转头看阿晚,她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情:“不必惊讶,宫里头争宠的花样多着呢,她这样子也只算得上是末流。过了今晚,你就会见识到,什么才叫真正的‘六宫粉黛殿前欢’。”
听到这里,芷影没说话,只低下头悄悄握紧了拳头。
见她这般,阿晚突然抓住她,冷冷道:“别妄想置身事外,如今你已入宫,就是陛下的女人,自然也得去争宠。你还记得陛下三日前说的话么,芷影,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晚你若表现的不好,不够积极,就等着给你爹定远侯收尸吧!”
芷影一把挣脱开她的手,低声道:“我知道。”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真的认命了。
阿晚冷笑,躬身退到了后面。她刚退下,便听外面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叫道:“皇上驾到——”
所有妃子起身,齐齐朝着门口行礼:“皇上万岁。”
芷影也跟着众人跪下,偷偷抬头,便见到远处那个一身明黄色长袍,被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男人。
是筦蚀轩。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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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品级:
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