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撸了袖子对俸小赛道:“走,今天不打死他,我在允相就不用混了。”
四十九
云开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给月明报仇。一路上气势汹汹地撸、着袖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我让你穿衬衫、长裤一副不男不女的打扮就是怕有人招惹你,结果还是有人不长眼睛公母不分。”
他这话月明听着不大乐意。她长得就是好看,披麻袋都好看,这美貌是一套男装就能掩盖得了的么?你自己瞎就当全允相人都瞎么?
但是,他们现在要枪口一致对外,不能起内讧。况且他这不是要去帮她出头不是,他这般不逊的言论属于内部矛盾,可以稍后再计较。
有叶户和艾叶指路,再一路打听,一群人很快杀到普江喝酒的那个酒馆。
里面刚拉了一个宝,普江又赢了两注正得意的给伙计撒赏钱,一扫眼看见云开领着兰家那个小丫头面色不善的踏进酒馆。见云开为兰家的小丫头来找麻烦,他虽然有些诧异但也不慌,起身抬手招呼道:“二表弟。”
他的桌子正对着拉公鸡宝的架子,伙计把画着公鸡、龙、虎的骰子放到架子上,见云开进来顾不得围绳子,连忙呵腰给云开行礼。云开不理他只盯着普江看,俸小赛朝伙计摆摆手他才敢直起腰去给老板报信。
云开盯着普江看了一会,把他满脸的热情看到讪讪才冷笑道:“谁是你表弟?”说完飞起一脚踢向拉公鸡宝的架子,上面的骰子滚了下来满地乱转。
普江看着脚边的骰子脸色阴郁,先前他在月明面前挣了多大脸,现在他就在月明面前现了多大眼。
他抬起头看向云开:“怎么个意思?”
云开双手抱胸一脸讥诮道:“灌了几杯黄汤胆子也烧大了,敢打土司府的下人。”
普江也双手抱胸:“一个下人打了也就打了,你竟然为了这点小事伤亲戚情分?”
云开转头往旁边呸了一口:“真会往脸上贴金,自古就没听说谁拿妾的娘家人当亲戚的。”
普江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妾的娘家的人是不算亲戚,妾的身份也就比奴婢高一点,可叁太太是一般的妾么?他们孟定土司府是那些头人、百姓能比的么?
看了眼云开背后的月明他冷笑一声道:“你们允相土司府这门亲戚我们孟定府的确高攀不上,但出了门子的姑奶奶让一个毛丫头骑头上拉屎撒尿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
云开失笑:“哦,你要怎么管?被她阿公断了粮连饭都快吃不饱了。”说完这话扬声喊伙计过来,指着普江对他道:“给普江少爷加几个菜,记我账上,这怕是普江少爷最后一顿饱饭了。”
粮没借到还遭了这么一顿扫脸的奚落,酒劲上头的普江那还顾得上其他,骂了句:“我日你妈。”扑上前和云开扭打起来。
先前嘴仗打得好好得,现在竟然动起手来月明吓了一跳。拉着俸小赛的袖子连声问:“怎么办,怎么办?”
俸小赛是见惯了少爷惹事的,估摸着他吃不了亏,再说不是还有他么,他能眼看着少爷吃亏?但见月明小姐这么着急他眨眨眼好地问:“您说怎么办?”
怎么办?月明眼珠子一转对他道:“你装着去劝架,把那混球给抱住让二少爷趁机揍他。”
俸小赛听得目瞪口呆,兰小姐竟然还会拉偏架?她念的不是女校么?学校里的女学生也打架?
傣家的男人从小都习武,普江虽然纨绔但也没落下这个习惯,且身手不错,和云开打得不分上下。眼见云开挨了两下拳头月明急得不得了,撸了袖子准备上去帮忙。俸小赛连忙拉住她:“我的小姐唉!拳脚无眼当心打到您。”
月明急道:“罕云开挨打了,咱们得去帮他。”
俸小赛腹诽打架哪里会有不挨拳头的,又不是练了绝世武功。况且少爷不吭声就是不需要帮忙,谁要是多管闲事凑上去试试,少爷非连他一块打不可。
俸小赛宽慰月明:“您放心,这是在允相的地界,少爷吃不了亏。”他指了指周围拎着凳子和棍子看热闹的人道:“您看,这么多人围着呢,只要少爷一声令下就能把普江打个半死给扔出去,少爷不发话咱们看着就好。”
俸小赛地话没错,云开渐渐占了上风,一个绊腿把普江扫倒后骑了上去,揪着他的衣领子一巴掌一巴掌地扇他耳光,嘴里骂道:“我让你打人,我让你嘴贱,我让你胡编乱造……”
月明看着地上满嘴是血连哎呀都喊不出来地普江,害怕地又拉了拉俸小赛:“怕得让他停手了,再打下去出人命了。”
俸小赛看得正乐,满不在乎道:“没事,少爷只是扇他耳光没用拳头,最多扇掉他满嘴的牙不会出人命。”
月明喃喃道:“我和叁太太算是结上死仇了,这辈子都甭想解了。”
俸小赛趁机给云开讲好话:“我们少爷也算是和孟定府结仇了,这可都是为了您呀!”
月明觉得,这话从字面赏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听着怎么那么话中有话。
这厢云开出够了气揉着打酸了的手腕爬起来,见普江满脸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又踢了他一脚骂道:“别装死,麻溜给我滚出允相,再让我在允相地界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叉腰冲月明她们一挥手:“咱们走。”
见他打完人就要走老板急了,连忙躬着腰拦着,指着一地狼藉冲云开为难道:“二少爷您看……”
这没眼色的东西,吃了豹子胆了,敢和二少爷算账。俸小赛瞪了眼刚要骂,月明从丝绒小挎包里捞出一把银元递给老板道:“这些够吗?”
云开横了月明一眼:“没你事。”
老板本来想去接,结果云开这么一嗓子他又缩回去了。二少爷他不敢惹可兰家的大小姐看上去很好说话,他觑着眼可怜兮兮的瞄着月明。
环顾一地狼藉,好好的店给砸成这样月明看着也不忍,对云开道:“咱们打架归打架,可砸坏了东西是得赔呀!”
云开悄悄抚了抚生疼的肋骨,硬着声道:“我说不赔了么?”他指了指店老板道:“砸坏的东西你算算多少钱,去斗鸡场领去。”
二少爷的脸虽臭,但总算是没让他受损失,酒馆老板眉开眼笑地答应,引着云开一行人往外走:“少爷、小姐,你们绕着着点走,小心脚下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