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帮过的是什么日子厉阳是知道的,顿时有些心疼云开,对土司道:“这种事从陶大家或者俸二家选两个儿子出来干也是一样的,干嘛非要让二弟去,他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跟着马帮风吹日晒、吃住都成问题他怎么受得了。”
对于两兄弟感情好,罕土司是欣慰的。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让厉阳一个人苦撑,云开站干岸是不行的。厉阳掌住了权、云开把住了钱,允相才能牢不可破。接着这股势头再扩扩勐圈根本不是问题。
他拍拍厉阳的肩道:“都是家里的事,难道要他置身事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奴才?他也是个男人,都到讨婆娘得年纪怎么能躲在你我的羽翼之下混吃等死。这样对得起你们太太费劲心力送他去留洋么?你以后接了我的位子,云开就是你最得力的助手,他成长得越快对你越好。”
父亲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再改的,厉阳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只能想着回去好好劝劝云开。
他对罕土司道:“那您继续歇着,我先去给二弟回信。”
罕土司喊住他:“你回信的时候跟他提一句,孟定土司要是去借粮不要理他们。”
厉阳纳罕:“孟定土司一贯不是跟陶头人借粮么,怎么会去我们府里借?”
罕土司刚刚没抽过瘾,跟厉阳说了会话烟瘾又上来,他打了个哈后喊人重新去拿烟枪。用手指抹掉眼角打哈欠挤出来的眼泪,对厉阳道:“他们今年怕是借不到了。”
“借不到?利盛勐今年收成不好?不像呀!”厉阳打量一下陶府的陈设,为了迎接他们新换了一水的缅甸花梨,桌上的玉器摆设无一不精。一派风光富足的景象,不象是连几十担米都借不出来的样子啊!他转而叹息道:“您说孟定府怎么这么撇(1)呢?守着那么大那么好的坝子,年年都要借粮。府里每年冬月白送他们几十担粮都不够他们撑到青苗节。”
“两个老的,守着一个小的,隔房的侄子虎视眈眈瞅着土司的位子,他们吓都吓死了,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其他事。”
知道土司和大少爷在议事,陶大亲自把烟枪送了过了,给土司点了一泡后又悄悄退出去。
土司吐了口烟圈,感受了那一下浑身通爽的感觉后,才对厉阳道:“孟定府兄弟阋墙就是个教训,若是兄弟齐心他们那里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厉阳躬身道:“您放心,我和二弟不会那样的。”
罕土司点点头,继续抽他的大烟。厉阳突然灵光一闪,惊讶的问:“您刚刚说孟定府在陶头人这里借不到粮,该不会以为陶头人要给兰月明出头吧?怎么会呢?他可不待见兰应德。”
罕土司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儿子的直肠子终于会拐弯了。
“兰月明是他的至亲血脉,这老头子最护短,不好直接跟我叫板肯定会收拾孟定府一顿。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不待见兰应德是真厌恶还是表面做戏,兰应德可是把先前用惯了的马帮给了陶曼奴一母所出的兄弟去跑盐。他要是真恨极了兰应德怎么不连人带马全给撵了。”说完他用手指了指屋里的陈设:“也不看看这两年他靠着这个马帮攒了多少钱?”
厉阳不解道:“可要是装成这样又是为了什么?有什么好处?”
罕土司眯了眼,喃喃道:“是呀!为什么?又有什么好处?我也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