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云苏一车在前面,云幕一车在后面,后面又有装着行礼、丫鬟的数量大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宝华寺去了。
云幕自来到这个世界,从未出来看过,不由悄悄掀开帘子往外面张望。
马车走的都是大道,云幕所看到的崇州城倒还是不错,自大桥至大街,商家鳞次栉比,有“宋大娘角子铺”这是卖饺子的,“胡氏索饼”这是卖面条的,还有些妇人从窗户里丢出一根绳子,绳子末端系着笆斗,从卖早点的小贩处买吃食的。
云幕看得津津有味,段嬷嬷却不乐意了,“小姐和外面这些人可是不一样,你是云家的大小姐,可怎么能和这些惫懒妇人一样抛投露面。”说着把帘子放下去了。
云幕生气的鼓起嘴巴,但她也不想和段嬷嬷因为这点小事在这个节点上起冲突,遂问起小黎,“我见这街上很是繁华,与你之前和我说的民生凋敝大有不同。”
小黎眨眨眼睛,“民生凋敝是什么意思?”
云幕在她额上一点,笑了起来,“就是大家都买不起米,吃不了饭,街上都是饥民,城外都是流民的意思。”
小姐笑起来可真好看,小黎很久没有见云幕展颜笑过了,也有心要逗她开心,便开始介绍起来,“那是小姐你之前没出来见过,咱们崇州城原来的时候,街上全都是人,你要过这条街可是要从小贩地上摆的摊子里穿过去的,还有那时候拿只有这几个角子铺、索饼铺,还有许多卖浮团子、焦碱水锥的呢。”
云幕有心让她多说点,自己也了解了解外面的情况,顺便打发路上无聊,便引着她多说写话,“那我们这条道上是直通往城门的吗?”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宝华寺。
迎客的比丘站在山门前向众人合十,“众位信众远道而来,应是辛苦,贫尼妙善,住持派我来此迎候。诸位可随我而来,山上已备好香茗,正待各位品茗。”
云幕三人纷纷行礼,但见这位比丘容貌秀美,虽然是一袭朴素的僧袍,但并没有减少她的姿色,反而增添了几分出尘之意。
原来这就是那位妙善。
这宝华寺可真不简单,连迎客的比丘都如此不凡,不知道见了住持,又会是怎么样呢?
云幕捏捏手掌,赶快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跟着妙善逃出去才是。
众人拾级而上,宝华寺山门不高,不过一会儿,就登了上去,云霁拍拍腿,“我也是在家里闷久了,才走这么一会儿,腿便有些发酸,真真是没用。”
云苏在一边扶着云霁,“姐姐你是云府大小姐,行走住处自有下人服其劳,又何必为这点小事烦心?倒是这宝华寺周围松柏林立,依山而建,你看这天王殿甚是宏伟。”
妙善却是走惯了的,正在前方等着林府众人,笑道,“天王殿内里面供奉着弥勒佛和四大天王,寓意风调雨顺,众位小姐不如随我进来参拜一番。”
云幕身子才好一点,正靠着小黎在歇息,见妙善一点眼色也不给她,只同众人讲话,心下有点着急,不由想道,“云然不会是说错了名字吧?”但此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跟着云霁走进殿内参观。
云府众人跟着妙善一一参拜了天王殿、大雄宝殿,又游玩了四堂与四台,却还没有等到妙善所说的香茗,众人早就疲累不堪,恨不得一屁股坐下来休息,跟着的丫鬟婆子也是越来越少,有一些人在山路上便随意找了个地方歇息。
妙善倒向是不知道几位小姐早就是靠着贴身丫鬟才能勉强站立一般,朝众人道,“前方就是我寺禅房,此地为清净之所,众善信到此地切莫大声高语。”
云苏早就忍耐不住了,朝妙善合十道,“妙善师傅,诸位姐姐早已疲累不堪,不知到了禅房我等可否歇息一二?”
妙善这才像是发现几位云家小姐气喘嘘嘘的样子一般,“自然自然,我走惯了山路,倒是以为小姐们怎和我这等身贱之人一般长于行走,再走上片刻便是禅房了,里面有些茶水,不过却比不得监院里的上好洞庭银针,不过是些普通的粗茶,诸位可先在禅房歇息片刻,我再带你们去主持之所在品洞庭银针。”
云苏等人连连应是。
禅房内打扫得一尘不染,云幕三姐妹按年龄次序坐了。
云幕看段嬷嬷和小黎、杜鹃等人全都疲累不堪,便道:“你们不必在此处服侍了,各个下去休息会再上来。”
大家闻言大喜,赞道,“小姐果然是菩萨心肠。”
段嬷嬷年龄大了,头一个支撑不住,她本意是在房里找个地方歇息,但三位云家小姐俱坐在禅房内,她虽然仗着资历老总耍滑偷奸,但也不好意思和主人们平起平坐。只好去屋外找地方坐下,但又记挂着云又箐让她看紧云幕,揉揉发软的老腿,对小黎说道,“老身下去歇息片刻,你在这服侍好二小姐!”
小黎如同吃了黄连一般,你这老货,自己偷懒,却让我在这罚站,眉头一皱,就要分辩。
身边却有一人轻轻推了她一下,正式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