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了祁新手机的第二天,肖沫就买了一台苹果最新款,亲自送到仁理给祁新,祁新没有拒绝,直接收下了,想着圣诞节再送小孩个礼物吧,算是抵消了,也不能总占人家便宜。
新手机的锁屏和主页面已经被肖沫设置好了,都是他的自拍照,并对祁新说,不许换掉,不然就把他俩的“床照”发到医院公众号上。
说是嘱咐,实则又是威胁。
立冬之后,花城越来越冷了,街道上灰突突的,没有一点绿色。这一周,肖沫买了许多盆栽,红的蓝的黄的粉的,开着各种颜色的花,摆放在祁新家里。并以照顾小盆栽为借口,频繁的进出祁新家。那天晚上的事,谁都没有再提起。
早上七点,祁新到了办公室,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没想到办公室里已经有人来了。
“沉医生来这么早。”祁新把包放到位置上,打了个招呼。
沉卓斌似乎没想到这个时间会有人进来,慌忙的把桌上的东西放进白大褂口袋里:“在宿舍没什么事就来了。”
祁新扫了一眼,看到了瓶子上的一个字。
祁新鼻子很灵,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白酒味,眼停留在沉卓斌的白色瓷杯上,又仔细闻了闻,不是酒精,祁新确定那是白酒。之前他在办公室里就闻到过这个味道,他一直以为是自己闻错了。
“祁医生今天出门诊?”沉卓斌边说边走到洗手池边,清洗杯子。
“是。”祁新说道,“沉医生,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备考太累了?实在忙不过来就和唐老师说说,让他给你少排点班。”
沉卓斌今年35岁,是仁理现在年纪最大的主治医师,仁理的大部分医生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副高了。
沉卓斌表情有点僵硬,毕业这么多年,他还是不擅与人交际:“还行,我顾得过来。”
“沉医生,这副高考试您也别太有压力,很多人都是考了叁次才过的。”祁新今天话有点多,他平时和沉卓斌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沉卓斌不爱讲话,不上班的时候也是在宿舍啃书,几乎不出门不花钱。大家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工资也都省下来,听说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在读高中,所以平时科室活动,大家也都自动把他屏蔽掉。
既然话有点多,祁新今天干脆就多管一点闲事。
祁新走进沉卓斌,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道:“沉医生,医生守则您应该很清楚,上班时间是不可以饮酒的。”
“祁医生,你别胡说。”沉卓斌反驳道,“这种话不能乱讲的。”
“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吃的是曲马多。”
沉卓斌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祁新知道自己猜对了。曲马多是第二类止疼药,效果比第一类好很多,一般服用后10分钟内见效,但副作用也更大,而乙醇对疼痛也有暂时的安抚作用。
祁新走进了半步,闻了闻:“你居然用酒服药。”
沉卓斌的色顿时慌了,虽然极力克制表情,但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这种生理反应是隐藏不了的。
祁新问道:“你身体哪里出问题了?需要用酒服止疼药?”
沉卓斌扶住椅子,显些站不稳:“祁新,你别多管闲事。”
“如果你做的别的工作,我才懒得理你。”祁新正视沉卓斌,道,“你的行为不仅是个人行为,还要为你手里的病患负责!我认为你目前的状态不适合临床工作,建议你和医院请假或者换岗。不然,我会帮你告诉院办。”
“祁新!你想干什么?”沉卓斌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吼道:“你如日中天,我又没有挡你的道。”
“但是我挡了你的道!”祁新顿了顿,“之前患者家属去办公室大闹那件事,我知道是你挑唆的。我不知道我祁新哪里得罪你了,如果有,你大可以当面和我说,没必要背后搞这些,挺没劲的。”
沉卓斌震怒之后,胸口起伏缓和了下来:“我做的远远不止这些呢,我还写了一封信去举报你,还有每次科室匿名打分的时候,我给你的都是零分。”
“你怎么这么无聊。”祁新轻呼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直在争取科室副主任的位置,但是我对于这个位置真的从来没有在意过,谁有能力谁就上,我从未放在眼里。”
“可是所有人都觉得非你莫属!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可笑,我拼命想要,却怎样努力都得不到,你不想要,却唾手可得。”沉卓斌忽然笑了起来,语气中像是在自嘲,但更多的却是无奈,“祁新,我不像你,天分高,随随便便就能在sc上发论文。我出身也不好,无权无背景,没有当院长的叔叔,也没有副院长儿子这种发小,只能靠自己。”
沉卓斌往日说话非常谨慎,但今天这种种过激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祁新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