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爱美,美的放弃,可能比美的坚持更难做到,更令人心碎。
胡梨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妈妈是谁,她是顺产还是部腹产,在妈妈的肚子里有几个月,她小时候是不是很淘气,青春期时是不是也会惹妈妈生气,跟妈妈赌气发脾气,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胡梨感叹母爱那样伟大,生来并不是为了感动而感动,而是因为触及感动心生敬畏,情之所始,欲然之中。
胡梨送阿姨来到客栈外的草坡上,把时间留给他们。
她重走来时的路,时间冲淡的不止记忆,还有冷暖晴雨,日出日落的感觉越来越淡。她蹲在花丛中,撷下香芋紫的鲁冰花,将它贴在胸前抚啊嗅啊,她多希望有一朵引梦花,梦里有妈妈。
轮胎轧过山路,细尘飞扬,一辆越野车沿着林荫路缓缓驶来。
胡梨将碎发拢至耳后,手中花朵迎风曳摆,她大步跑向路边,逐着光,道路两旁萌绿连绵,淡紫色花海映衬她的黄裙娑娑。胡梨唇角弯起,感受青山环迭,感受脚下平坦路面,微风入怀,她与车身擦肩而过。
副驾的车窗滑下,车座上的女人探头出来,海藻发柔柔飘扬,泪痣被牵动,丹凤眼望向黄裙,一步之遥,胡梨忽然转身。
丹凤眼也望向那个女人,她们相视。
一呼一吸间,斑斑点点,谁曾是孤灯一盏。
“江狗,你有看到吗,外面有个穿黄裙子的姑娘,她和我长得好像……她怎么不见了?”
他握着方向盘,双眼瞄到后视镜,外面什么都没有,侧头看时旁边的人就快跳出车窗,他一把将她拉回座位:“没看到啊,狐狸,半个身子都钻出去了,别这么淘行不行,你要是掉下去我可不伺候你拄拐。”
手中的花瓣落了一片,胡梨望着那远去的车,远去的女人,左耳沙沙,颧上微痒。
以为是飞虫落在脸上,她抬腕去拂,低头看时惊愕,为何会,指腹沾了一颗泪珠。
草之所动,风之随行。
光之所在,万物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