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坐在马毛沙发上,是一个穿着复古燕尾礼服,脸上带着微笑的绅士。
“谢谢你救了我。”你说着,不知怎的脸颊竟然兀自灼烧起来。独自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呆在一个房间里是一个淑女绝对不会有的恶劣行径。教会学校里的修女嬷嬷曾这样教导你。
而这男人还穿着松垮的睡袍,露出一小块胸膛。你竭力把目光定在他脸上,“医生说,我……我有一种怪异的病症,会突然晕倒……所以,真的很感谢你。”
年轻男人的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尽管唇角带着微笑,但目光却幽深得像一片森林。
“请坐。”他没有起身。
你在沙发的一侧坐下,想要尽量和这个陌生人保持距离。而就在这时,你注意到面前的小茶几上放着两本书。一本是但丁的《曲》,小羊皮的封面已经有一块磨损发白的痕迹,另一本……你再熟悉不过。
“你读过书?”他忽然转过头来,向你发问。你这才意识到他刚才一直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这让你忽然警戒起来,年轻男人是危险的,教养你的嬷嬷再叁警告你,女孩在订婚前应该远离任何陌生的年轻男人,而他这样陌生。你坐直身子,双腿并得紧紧。
“是的。在教会学校……我生病了,才到这里……”你有些结巴地回答。
“教会学校……”他似乎在咀嚼你的用词。“这么说,你读的是圣经。”他伸手拿起那本烫金底纹的圣书,随手翻了几页。
他一定不是魔鬼,你几乎是下意识地想,魔鬼绝对不会碰圣经——那本在乡下人手一本的小册子,字里行间蕴藏着灼伤邪魔的圣力量。
“你刚刚说要感谢我。”他放下书,向后靠在沙发上。
你稍稍偏过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又马上转过头去,目光落在那本《圣经》上,“我带了一篮姜饼。”
“姜饼?”
“可能落在雪地里了,我可以让外婆再烤一篮送到这儿。”
“我不吃姜饼。”他打了个哈欠,按响手边茶几上的电铃,“不过,你可以陪我一起喝一杯。”
铃声唤醒了城堡某处的仆人。老妇人端着银托盘走进来,在你们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放了两只高脚杯。
“那是什么?我……我还不能喝酒。”高脚杯里装着的陌生茶饮色泽如血。
“只是一点淡果酒。小姐。”老妇人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慢慢转身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