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烟呼吸变得困难,脸涨通红,她眼角残留浅浅笑意,她很兴奋,如和他做了千遍万遍。
“好久不见啊。”覃昀看懂她的口型。
“覃昀!”柯以桥急了,怕他做后悔的事情。
又一阵风,沾着些许泥的花瓣坠落山谷里飘起来。
很显然这俩都劝不动,他又吼了一声,“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覃昀不可察的停顿,对柯以桥,“你先走。”
柯以桥没动。
“走。”他冷声道。
他命令的时候手上收了力,她缓了气,柯以桥犹豫不决中误闯入陆烟眼里。
她也让他走。
那瞬间柯以桥觉得白活,什么都不懂了,又理清什么。它不像程序有标准的快速算法。
爱,恨,人本身,这复杂的关系长存于每个世代,没有理由,没有谜底,甚至没有对错。人会受累于此,但从不被禁锢,有的只是不愿清醒。
行吧行吧,柯以桥转身,活着就行。
陆烟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松开的几秒,每个字是用尽全力,“你想当着他们的面操我么。”
覃昀父母不常照相,柯以桥翻箱倒柜只能找到当初他们拍婚纱的照片。岁月还不曾偷取他们的时间,风华正茂。
“你会选。”覃昀冷笑一声,她被摁到墓碑前。
力道不重,也不疼,顶多擦破皮。
陆烟喘着气,声音沙哑,“你也是。”
浅池,墓地,不动声色的较量。
覃昀松了手。
陆烟捂着脖子止不住咳,他直身点了根烟,讽道:“刺激我不用这样,你这张脸就够了。”
陆烟不信,她露骨地解扣子,撕开衣领,“不想要么?”
女人发起疯,像极了孤魂野鬼。
胸口大幅度起伏,让那里看起来像欲落的玫瑰。
静了会儿,覃昀一字一句,“我说了,不是你这张脸,没人想上你。”
风好似停了,云越压越低,压到胸口,生闷。
陆烟舔着下唇点头,挺赞同他,她控制住缺氧造成颤动的肢体,一颗一颗扣子系回去,“有时候搞不懂,我有什么值得你惦记这么多年。”
他并没有在意她比平时要幼稚,就像她没空想让她发抖的是天气还是他的话。
覃昀也没有在意,他只看到别的。
光影错落,她亦错落。
好像她是梦,断一点,少一点,而现在,完完全全烂掉了。
是烂掉了,他的女人。
她边整理衣服边说:“你父母的事,我没有直接参与,但也算同谋,你想报复,我奉陪。剩下的人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活该。”
她靠着碑,视线一直看着他,无奈地笑。
然后,面前的人模糊了。
她抬头,老天在哭,也赶着谢幕。
覃昀就那么看着她,等她说完,等她说累了,等她后背绷紧的线条松开,等她无言沉默。
陆烟也看着他,他此刻的眼像极了那个晚上。
所有的事情,兜兜转转,有始有终。
陆烟站起来,重心有些不稳,她没有扶面前可以让她借力的墓碑,她潜意识里或许不让弄脏它们。
陆烟看着动情的老天,“你没让我失望。”
她的声音很冷静,冷静的决绝。
“在这儿做,你让我忘了,忘得干干净净,那我就是你的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么。”
她在下一盘死局,只有输没有赢。
有那么片刻恨吞没了爱,覃昀想把过去了结。他忍了再忍,眼眶看到发酸,女人亦不眨眼。
她脖间伤痕刺眼,若换旁人,撒泼打滚来留人。
她不同,她是放人。
怨这绵绵细雨不够猛烈,不及冲刷一切纠缠。
覃昀极轻地笑了一声,带些散漫,在她心上狠狠剜了一刀。
覃昀也决,只是他笑里有着某种宿命。
他已经做到极致,对她够好够纵。他设想过这一幕,有过最坏的打算。现在真的发生,他却觉得荒唐,他退而再退抵不上她步步紧逼,是该到头了。
覃昀垂眸,嗤她充满瑕疵的演技,甩下一句,“陆烟,以后别见了。”擦肩离开。
余光里背影越走越远,陆烟点几次都没点着烟。
雨沾湿肩头。
“好。”
原来她是会心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