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伶牙俐齿的孟梨白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回复。
说实话,她没有对彭洁樱将她送来孟家产生反抗情绪,但尴尬确实是有的。
和孟杳认识两叁年,他工作、她学习,他们见面次数极少,有关他的了解,大多是听来的,她不知道他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孟杳抬手拍拍她的头顶,“把牛奶喝完就去睡吧。”
孟梨白放弃小口啜饮,两大口喝完,准备洗杯子,他说:“杯子放这,我来洗。”
“谢谢哥。”
她有些腼腆地小步上楼,背后汨汨水声渐远,她迅速进房,背靠住房门,碰了碰头顶的头发。
他的手掌很大,手心温热,就那么片刻,似乎把温度也留下来了。
孟梨白设的六点四十的闹铃,结果刚过六点半,就醒了。
一夜不断的芜杂的梦。
又是学校,又是孟家,又是小时候。一醒来,却什么也记不住。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还有挑床的毛病。
房间里有小卫浴,毛巾、牙刷、牙膏、衣服,岳菱替她准备得一应俱全,都很少女。
孟梨白洗漱完下楼,时辰也还早。
没想到还有人起得更早。
孟淳戴着半框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什么年代了,还读纸质报,大概没人比他更老派了;
岳菱做瑜伽,她五十出头,比孟淳还大上几岁,但因保养得当,一点不显年纪,反而身材窈窕,面容姣好;
许阿姨在厨房,安静地,忙着准备早饭。
没人交流,却有种和谐的氛围。
孟梨白刚庆幸,还好她不是最后一个起来的,孟杳就从大门口进来。
看样子,孟杳是去晨跑了,他穿一身白色运动装,额发被汗沾湿,紧贴着额头,衣服也被汗洇得深几个度。
浑身看着热气腾腾,孟梨白想到一个俗气的形容:他是行走的荷尔蒙。
不像年近而立,倒像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孟梨白甜甜地说:“爸,岳阿姨,哥哥,早上好。”
“早。”孟杳应下后,直接上楼。
孟淳:“嗯,睡得好吗?”
“还可以。”
“有哪里不习惯的,记得说。”
“好。”
客套得像陌生人。
“小梨起来啦。”岳菱做完瑜伽,起身,领她到餐桌边,“小米燕麦粥、水晶虾饺、土豆泥、蟹肉叁明治,每样都准备了点,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我不挑食的。”她吸了吸鼻子,“这些看起来都好好吃。”
“喜欢就好。”岳菱眉开眼笑,“许阿姨做饭很好吃,以后有什么想吃的,跟许阿姨说一声就成。”
“好。”孟梨白十几岁的姑娘,脸上还留着稚嫩,笑起来更甜。
岳菱打心眼里喜欢孟梨白,捏捏她的脸,握着她的手,拉她坐下。
孟梨白眼底一酸,差点落泪,立马低下头,借这挑选早餐,掩饰过去。
这一瞬间,都有点嫉妒孟杳,岳菱才是他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