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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雄等在医院门口,金色夕阳下迎面撞见了夏语冬。
几天过去,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他也是从学校那边知道这些事,不过具体也不甚清楚。
夏语冬从前是留守儿童,在农村和奶奶一起长大。后来村里因为防洪工程搬迁,就一起搬来了镇子上。后来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中学,就住到了学校宿舍里,只有每年寒暑假回家陪伴年迈的奶奶。
她的父亲十几年来从未回过这个家,是只顾自己安生的人。至于她母亲,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本就不存在还是早就死了。
本来一切安好,谁也不牵连谁。
可这一次出了大事。她父亲在城里开出租,喝了酒还非要自己开车回去,最后志不清撞到了晚上补习回去好好走在人行道上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才刚刚小学六年级,是家里的宝贝,可送进医院就立刻被截肢了。据说几天过去了人还没醒,若是挺不过去,很可能成为植物人。
在最美好的年纪,因为一个人自私的行为而受到牵连,毁掉了下半生,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事情。
医院是个吃钱的地方,就算是小康家庭也承受不住,很快亏空了家里所有积蓄。他爸爸该是要赔钱坐牢的,可首先第一步的钱就还不上,只好赶忙联系了家里去借。
他不知道,离家这么多年,家里一双祖孙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磕磕巴巴,哪里还有钱可以拿?不仅如此,夏语冬的奶奶听到公安打来的电话,立刻气得晕了过去。送去医院检查后是突发脑溢血,醒过来有些困难。
一下子病倒了两人,两个家庭都雪上加霜。
熊雄打听到了夏语冬的奶奶住在这家医院,所以来这里找她。可她不知道夏语冬刚才不是去看望奶奶,而是偷偷去了脑科病房看望了那个可怜的男孩子。
她当然生气了。何况出生以后就和父亲没有任何联系,就连姓都是跟着奶奶姓的,户口也是奶奶托了好多关系给上的,她当然不会对这个突然赶回来要钱还把奶奶气晕过去的男人有什么感情。
她只是愤怒,愤怒这个男人如果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有千百种方式作践,只是这样喝醉了酒开车出去,撞倒的却是无辜的人,是珍惜生命、对人生还充满希望的无辜的人。
他在她面前嘶吼,“我自己去坐牢,不麻烦你!”
“你本来就应该去坐牢!”夏语冬气急了,也冲着他喊,“你坐牢都不够!”
他这次势必要坐牢的,躲也躲不掉,夏语冬也不想跟他演什么父女情深,更不想为他辩解或是找理由。他本来就该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这没有什么可商议的。
夏语冬甚至想过,如果这次死的是他,她或许都不会这么伤心。可是伤害了别人,她作为他的亲人无比愧疚。
见了父亲出来,她就来看过这个男孩子。那天他在cu,今天已经挪出来了。病情有所好转,但她也知道他们家没有钱了,现在继续医药费,却没人能垫地出。
奶奶也在医院住着,每天都是钱,夏语冬高考完学校给的奖学金已经用光了。明天要怎么过,谁也不知道。
可她不甘心,她不希望奶奶因为没有钱继续住在医院,失去照料,她更不希望那个小男孩因为没有钱治疗而延误病情,最后抱憾终身。
可是能怎办呢?
她不过是个刚刚高考完的小女孩,瘦弱的肩膀支撑不起这些沉重的代价。
一切困难都在那个黄昏,她走到医院楼下,抬头看到熊雄的那一刻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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