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巨兽的六只金瞳似乎与她对视,又似乎没有,只是淡淡撇了这里一眼一般。接着它巨口张开,嘴角滴落高热金红的涎液。
它红黑的、像是冷却的岩浆一般冷硬的胸腹里点燃了一团火焰,这团火焰向上翻涌,它张开的喉咙里出现了一个滚动的光点,这团光球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在阿萝和商队众人呆呆的目光中,那东西向他们射出了一捧高热的岩浆。
因为高温而呈现金色的热液以巨大的力道的速度笼罩而来,炽热的风似乎要将她烫伤。
阿萝干涩的喉咙里吐出几个嘶哑的字符,似乎湮灭在这滚热的猩风里,她的面前升起一面晶亮的蓝色水盾,流转着魔法的光辉。
她顶着这面小巧的盾,手撑在车辕上,翻身跳出。
灼热的火雨落了下来。
阿萝是被痛醒的。
她左手臂上被烫伤了一块,即使她已经为自己布置了护盾,并且努力尝试跑出那团岩浆的范围,但魔族的威力还是太大了,淅淅沥沥像是金雨一样泼洒的岩浆腐蚀了她的护盾。
这面精妙的水盾只阻挡了几秒时间,不过也正是这几秒才让阿萝没有被热浆迎头浇下。她扑倒在地上,只有左臂被烫伤。
保住一条命的阿萝蹒跚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呼吸急促。
左臂残留的岩浆还在翻腾着腐蚀皮肤,腾起恶臭的黑雾,像是贪婪的兽类一样吞吃着触及的皮肤,她的胳膊很快就看到了白骨。
前高中生阿萝第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她喉咙里嘶哑地惨叫着,努力用完好的手掌覆在伤口处,惨白着脸念出了净化咒和治愈术的咒语。
用处很小,洁白的圣光只是消散了一小部分沸腾的岩浆,也许是她还是初级圣徒,法术并不高明的缘故。她冷汗涔涔地念诵了上百遍,才保住自己的左臂。
还剩下缓慢愈合的皮肉伤,这也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受过的苦,可比刚才的险恶情况已经要好太多,至少她不用变成独臂女侠。
阿萝呼出一口气,因为法力抽空而昏了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经快要大亮了,灰黄空荡的天空让她知道她还在荒原里,灼热的太阳在半空的位置喷吐着热量,晒得她一阵一阵眼晕。
她努力开合了几次眼睛,才感觉到有一双手正在她的左臂上操作。
这双手的主人也看到了她涣散的视线:“……您终于醒了!”
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她艰难地转过头去看了看他,背着光看不清面孔,只能看到一个毛炸炸的剪影,他头发好像很乱,泛着温润的棕红色。
再眨眨眼,终于看清了,是驿站里那个跑来搭讪的红发小男孩。
他正抹着眼泪给她包扎伤口,看到她醒了,又是激动又是后怕哭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阿萝疑惑,嘶哑地问他:“……你怎么在这?”
少年抽噎着抹眼泪,没有张嘴,是不远处一个更熟悉的声音回答了她:“老子去找你,这傻逼正躲在你们那个商队的马车里,看到老子就抱老子腿,傻逼玩意儿,踢都踢不开,老子对屁眼又不感兴趣。”
这个声音。
阿萝肝颤了。
她有些蠢地躺在地上,努力仰起头看后面,然后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恶劣的、凶残的绿眼睛。
她以为甩掉了的人正蹲在她面前,与滑稽倒过来的她对视:“哟,过的爽不爽啊废物?”
他咧开嘴,给了她一个露出满嘴獠牙的可怕笑容:“……看你的伤好像不太爽啊?”
……这种语气!这种自称!
阿萝艰难地问他:“……你多大了?”
绿眼睛的阴险男人疼爱地摸了摸她的脸:“人家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今年十岁啦……”
阿萝警惕地看着他。
下一秒他虬劲有力的手掌就捏紧了她的细瘦喉咙,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嗜血的味道:“骗你的,婊子。”
他来了他来了,他口吐芬芳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