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哦了一声,眼坦荡,没有任何闪躲:“出医院那日就被我扔了,和医院说一声,该赔就赔。”
张助理最知道周明的口是心非,一时摸不清他说得是真是假,又不敢虎口撩须,抿了下唇正要提旁事,就被他淡淡地瞥过来,薄唇微掀:“以为我还记挂她、会回去找她?呵……我没那么贱。”
这话尤其重,尤其收尾的那个‘贱’字,把张助理心中那点隐秘地以为二人尚有故事的期盼彻底打消,看来是真分手。
这‘正常人’,上班下班作息规律的日子没持续几日,夜里只余他一人时,周明渐渐发现半粒安眠药对他压根没用,自作主张地加重了剂量,改作吞一粒,两粒、叁粒、四粒……
经过试验,他发现四粒睡得太死,叁粒混合着烈酒饮下,那半梦半醒之间的梦境最是令他愉悦、沉迷。
因为有黄珍珠。
有时梦见她曼丽的长发拢在一边,那身槟榔西施清凉的打扮,呵气如兰地俯在他身上亲他摸他,笑时娇慵迷人,娇滴滴拉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贴:“我知道你喜欢我穿这样,好看么?”
有时又梦见她楚楚泪眼,拿着刀往自己的手腕上割,执拗痴迷地望着他:“周明,要是你走了,我就和你一起去,绝不独活。”
画面一转,又朦朦胧胧看见家中,她卷发曼妙,正抱着宝宝哄睡,见他过来,小鸟依人地往他身上靠:“宝宝刚刚叫爸爸了。”又踮脚凑在他耳边:“我只爱你,我只愿给你生孩子。”
梦中他勾唇笑得很是愉悦,醒来时却头疼得厉害,都是和现实相反的梦境,周明躺在床上揉着太阳穴,自嘲地苦笑,心想要忘记她的戒断反应真强。
事情终于在离开她的第七日失控,一日醒来,周明发现自己宿在地毯上,衣着整齐,一只手盖在眼上遮光,屈起一条长腿,身边零散着无数的杂物,匕首、利刀,玫瑰花,珍珠链,婴儿服……
他躺卧在里面,睁眼便是天花板。
司机见宿醉的男人揉着脑袋缓步下了楼,才敢把昨夜的事告诉他,说他明明服药睡了,又满身酒气把他叫来开车,去到国贸乱买一气,他只买自己想买的,看起来行动如常,可是卧在后座时,一双被醉意侵袭的眼睛,嘴里喃喃地说着:“不要走、不许走。我梦不到你了,你想去哪?珍珠、黄珍珠。”
至此,周明脑袋里那条叫理智、强装没事的弦终于崩断,沉声叫司机去开车:“去一趟东市。”
远远地看她一眼,不被她发现,打消思念的愁苦。
那时,黄珍珠在医院的花园和嫂子闲逛,她清清淡淡的面容,没怎么笑,掰开橘子往她嫂子手边送,不知在说些什么。
眼底如饥似渴地吞噬她那抹身影,没被她发现,倒被张助理发现,远远地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叫了声老板。
周明随意嗯了一声:“我五楼的卡找到了。”
张助理心想至于亲自来送卡么?又听见他问她怎么样了,这才规矩地回答:“手腕的伤口渐渐愈合,胃口也好了许多,精状态比往日好了许多。”
直到周明返南市时,张助理连五楼的卡的影子都没见到。
明明只想着见她一面,可临到南市,周明又叫司机掉头返东市,他眼底病态执拗痛楚轮番流转:“忘记交代张助理了,她爱吃酸,给她多买点酸的东西。”
司机心想打通电话的功夫啊,至于再回东市吗,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南市往来东市数次,忍不住偷偷见她数次,这些想见她的念头到了晚上尤其浓烈、疯狂。
他甚至还潜入她的病房看她,偷偷察看她手腕的伤口,差点被她发现。
从今以后绝不纠缠,言犹在耳。
他很怕再伤到她,让她不能再好好的、安稳度日,于是借助了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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