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苍霞平原上新开了多处新村,流民来了都第一时间安置妥当,正好还能赶上春耕。
荒地里雪还没化全,流民赤脚下地垒田埂和犁地,虽然苦累但满脸都是期盼,只要熬到秋收就有好日子了。
田间地头一派热火朝天,军营里也没有懈怠。
刘湛拟定了夏初对松辽山地用兵,这段时间他都在摆弄沙盘研究战略。
将军府议事厅,刘湛在摆弄沙盘,心不在焉的跟曹壮他们闲聊。“庆军有近三十万大军,汉中富庶人口充裕,只要决策没错能守得住。”
自去年开始庆军跟西戎冲突不断,武威将军唐崇健对关外实行坚壁清野,西戎人无法抢到粮食便把目标对准了玉门关子午关两座雄关,大战一触即发。
“据斥候来报,这回西戎来势汹汹,怕是要动真格了。”曹壮的大掌摩挲着佩刀。
李小连端着茶小啄。“西戎人多势众,若是突破了庆军防线,汉中腹地一马平川,只要走个来回汉中便要元气大伤。”
“这么广阔的平原如何能守,只能攻。”姜长林道。
“两军厮杀,哪怕赢了也是惨胜,伤了元气想要再起就难了,就像当年颜氏,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败落。”李小连道。
“唐氏比颜氏还是要强上许多。”曹壮道。
“燕人和鲜卑情况如何?”刘湛头也不抬的问,打断他们对汉中的过分关注。
李小连答。“开春打了一仗,鲜卑胜了,如今占着乌拉干森林外面那一带草场,鲜卑人已经开始伐木建城。”
去年那一战,燕国的王军精锐全军覆没,从此燕国便被打断了脊梁骨,部落的私兵成不了气候,鲜卑人自然也不惧他们。
刘湛两手撑着沙盘边沿抬起头。“除非鲜卑人大败,除此之外不需要干预,燕国那边选出新王了吗?”
“还没有,老燕王几个儿子都在争。”姜长林答。
“孤竹城最近有何动向?”刘湛又问。
曹壮立即答。“前几日孤竹城吸纳了两个部落,这两个部落都是被鲜卑人赶走的小部落。”
“不能让燕人闲下来。”刘湛直起身拍了拍手中的灰尘,曹壮李小连曹鸣几个立即坐直了身。
“孤竹城位于松辽山地,比起燕大都那座泥城,孤竹城是名副其实的城郭,此城进可攻退可守,若燕军内政一平息,新的燕王便会以孤竹城为踏板再次攻打苍霞平原。”
刘湛黑漆漆的眼眸看向他们。“苍霞平原上的千里良田是百姓的命根子,我们跟燕军的战场不能在苍霞平原。”
大家表情肃穆。
“那我们便打进松辽山地!”曹壮站起来双手抱拳朝刘湛一拜。“我愿率兵与燕军一战!”
“不急。”刘湛拍了拍他的肩膀。
“山地作战与平原不同,眼下我们的兵种都针对平原作战而设,攻打孤竹城的军队、装备、器械都要改良。”
刘湛心中已经有了设想,眼中炯炯有。“我已决定夏初出兵松辽山地,你们各自回去好好操练部下,不可懈怠。”
大家纷纷起立抱拳,齐声答应。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即便收复苍霞平原,刘湛的步伐也不会停止。
如此到了六月,齐云军正式对松辽山地用兵。
“城主!齐云军进入松辽山地,粗略推测有几万人!”
孤竹城城主脸色煞白。“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那齐云军前锋就驻扎在山口。”
“燕王殉国,王军四分五裂,这可怎么办!谁能助我!”城主急得团团转。
这时老祭司闻讯而来。“城主莫急,孤竹城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城内又有十万百姓,只要坚守不出,那齐云军也只能铩羽而归。”
城主行大礼。“请老祭司教我。”
“城主,我们昂格尔部是山林之子,齐云军擅长平原作战,却不懂山林作战,只要他们进了山,必定有来无回,不管是夜里偷袭,还是山路埋伏,我们都有绝对的优势。”
老祭司杵着乌木杖苍老斑驳的脸给人一种秘与智慧并存之感,城主十分信服。
“天佑大燕,此战必胜。”老祭司笃定道。
昂格尔部世居松辽山地,部落子民都在山林里长大,哪怕几岁幼童入了山也有自保的手段,他们是善于丛林野战的部落,他们是天生的猎人。
却见齐云军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甚至五万人里仅有一万骑兵,其余全是轻甲步兵。
就在昂格尔部摩拳擦掌之时,齐云军竟在松辽山地与苍霞平原交界处平地扎营。
“把营地周围十丈内的树全部砍了,砍下来的树扎成拒马。”姜长林亲自监督士兵们扎营。
“哥,为什么要砍十丈这么宽?”姜长林的堂弟凑上前来。
“将军有令,这是为了防止火烧连营。”姜长林端着脸解释。
“火烧连营是什么?”
姜长林给了他一个若不是你是我弟我都懒得解释的眼。
“火烧连营是一个典故,曾经有一个将军命令全军在林子里扎营,结果被敌兵一把火点着林子,大火烧了林子也烧了驻扎在林子里的兵营。”
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士兵们都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