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粮行看不准形势,干脆关门不做生意,也有一些大粮行自持出身依旧掌着粮价不放。
“是哪个不长眼的?”刘湛侧目,眼中跳动的杀气都快按捺不住了。
“是陈氏,据说跟京城大族陈氏是同宗。”闻青山说完,想起宋凤林的交代,忙又道。“将军,宋先生要您下手轻点别吓着城中百姓。”
晋阳城里的百姓要是再吓跑一批可就没人了。
“知道了。”刘湛把指头掰得咔咔作响。“传郭东虎,命他带几百人来。”
平静了没几天的晋阳城街头忽然奔跑过一队士兵,吓得百姓纷纷避让。
“陈氏粮行擅自卖粮给燕贼,通敌叛国,罪无可赦!传齐云将军令,陈氏一族抄家逐出晋阳!”
陈氏家主被士兵五花大绑的提溜出府,还满面的不相信。“我与当朝大司农乃同宗!你们怎敢动我!”
下一刻陈氏家主的嘴被塞上一块臭抹布。
“堵上他们的臭嘴,将军说了,不能惊了百姓。”郭东虎深得刘湛精髓,不要惊了百姓,那就安静的揍一顿赶走。
晋阳城数一数二的大豪强陈氏,仅仅一天便不复存在。
刘湛冷声下令。“要那些粮行立刻马上给老子开门做生意,价格按宋先生的粮价,多一分都把店砸了。”
好言相劝不听,那就别怪他蛮横了,刘湛向来是能动拳头都懒得动嘴皮子。
动拳头的效果也很明显,第二天晋阳城的物价便都降了下来,粮价更是直降两倍,满城百姓都难以置信。
但是真有百姓去买,才开门营业没两个时辰粮行便说卖完了。
那家自持聪明的粮行马上就见识到了齐云将军的凶名,只见两名彪形军汉左右挟持着粮行老板直接押到刘湛马前。
“卖完了?要不要本将军派兵替你去库房搬粮食?”刘湛一身大红官袍骑于马上,眼中带着嘲弄和睥睨。
“没、没卖完,是、是掌柜的弄错了,小老儿这就马上安排伙计去库房取。”那老板吓得两股发颤。
刘湛冷哼。“这个粮价你们已经占了至少三成的利润,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不用本将军教你吧?”
那老板嗷一声就哭出来。“草民知错了,请将军恕罪!”
“再有下次,陈氏就是你们的下场。”齐云将军向来一言九鼎此番整顿之后,再也没有大小豪强敢冒头。
稳定了粮价物价,晋阳城中的百姓也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没有出现战后大批百姓流离失所的情况。
晋阳城秩序日趋稳定,那边颜启修还没从家破人亡的悲伤中走出,终日宿在青楼买醉。
日常公务不能缺了郡守大印,刘湛差张小满去叫颜启修上衙门办公。
结果他竟发酒疯把郡守大印丢出房门扬言不当郡守了,把刘湛气个好歹,若不是宋凤林拦着刘湛打算逮回来打一顿。
颜启修自暴自弃,刘湛干脆放任了他,郡守大印也不还了,有本事丢出来就别想再要回去。
刘湛把郡守大印交给宋凤林,以后晋阳的要务都归整到宋凤林这批示。
如此一来,两人便离不了晋阳城。
宋凤林让刘成在晋阳城买了座四进的宅子做将军府,刘湛的意思是左右不会住很多人,没必要置办太大。
夜里,将军府的厅堂还亮着灯,四个角四盏灯把前厅照得亮堂堂。
沛万善、闻青山、路长全走马上任,宋凤林和刘湛领着三人讨论晋阳城今后的发展,从下午讨论到现在。
路长全的外祖家乃苍霞平原上的禾仓县人,他十五岁前都在苍霞平原长大,因此对苍霞平原各处有所了解。
“早前芙蓉坪顶、大竹坪顶都有村落,归属于东骆乡、扶溪乡,燕军南下烧杀抢掠,这些村落便都败了。”说起家乡路长全满脸感慨。
“如今晋阳城丢了苍霞平原,只有峰尾岭还剩余几处村庄尚有烟火气,晋阳虽大,实则所辖的乡镇村庄十不存一。”
说白了晋阳城就是个空壳,苍霞平原丢了之后,全靠颜氏维持着表面繁华。
若想切实把晋阳发展起来,晋阳城周边的村落都要充盈人口,没有人一切都是空谈。
宋凤林眉心轻蹙。“芙蓉坪顶、大竹坪顶土地肥沃,不像齐云山上土地都是石头,我早有想法恢复此处生机,只是百姓对燕军犹如惊弓之鸟,怕是不敢去。”
晋阳城周边,如芙蓉坪顶、大竹坪顶土地肥沃都是上好的耕地,奈何燕军施虐,百姓流离失所。
“那便加大奖赏,免税两年。”刘湛豪横道。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晋阳周边乡村最大的问题是缺人,先把人口问题解决再谈税收。
沛万善闻青山路长全都被刘湛的豪横唬住了,免税两年当真闻所未闻。
宋凤林早已习惯刘湛的惊人之举,他想了想也觉得可行,不让利于民谈何聚拢民心。
光是让利于民还不够,还需要令回归的百姓信任。
刘湛补充道:“我会在蓉坪顶、大竹坪顶建立兵营派兵驻扎,另外新村壮丁也可成立民兵,平日务农,有燕军来犯共同抗敌,唯有如此方能在边境之地长治久安。”
第二日,晋阳城颁布新政。
一是免所有苛捐杂税,二是所有流民都可重新登记入户,衙门给予粮食种子帮助开荒,新田免税两年,若有流民子弟从军,赏银二两。
宋凤林让刘记商队南下时沿途散布消息。
苍霞平原的流民大多聚集在北疆与中原交界那一带,流民不能入城也不能就地安置,只能夜宿山林饥食树皮,几乎与野人无异。
消息散布出去了,每日回归的流民却很少,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也没能凑成一条完整的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