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账大会诸将策论但说无妨,一时部将纷纷开口都是赞同徐牧远的固守策略。
“我军骑兵满打满算只有三万骑,若与燕军铁骑硬碰怕是一战就要消耗殆尽。”
“对,我军马匹补充太缓慢了,年前申请马匹年后兵部只发来了五千匹,平原作战骑兵是关键,若是把三万骑兵都搭进去了,日后会很被动。”
“以往颜氏有马场圈养马匹,北疆养出来的马更适合北疆的气候,比西域发来的马更壮硕耐寒,这颜氏最早就是在北疆替前朝养马发展起来的军队。”
“大楚招安颜氏原就是看重颜氏的骑兵和马匹,怎想颜氏一代不如一代,直接把苍霞平原给败没了。”
从燕军南下侵扰直到丢了苍霞平原,颜氏没了养马的草场北疆的马匹自然断供,就连颜氏自己都凑不出来五千匹马。
话题在马匹的问题上扯远了,刘湛坐在末尾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睿王忽然暴怒的朝桌案甩了一马鞭,啪的一声巨响议论纷纷的声音立即一停。
“是不是朝廷没有分配足够的马匹你们就不打仗了?”睿王气得狠了又将桌案踢翻。
“立即给本王出兵,怎么打,先打哪里今天就拿个章程出来!”
“谁不想出兵,谁不想打,就给本王滚回中原,大楚不只有你们能带兵!”
“拿不下一城之地就给本王拿回一县之地,与给阳关毗邻的禾仓县卢丰县,随便一个,现在就给本王定下来!”
一时中军衙门里诸将噤若寒蝉。
徐牧远脸色铁青,他先是看向周澶,见他置身事外般的态度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两舅甥又想用士兵的人命填出军功来,成了功劳是他们的,败了责任是诸将的,好一个周澶!
若不是睿王在这里,徐牧远根本不惧周澶。
睿王的命令他却不能不从,一个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徐牧远怎么也不可能得罪睿王。
只是这睿王怎么这么傻,徐牧远心中愤愤。
他一个皇子好好待在晋阳督军,只要能守住给阳关,三年之后申请回京也是大功一件,何必这样跟自己过不去。
最终诸将议定了十日后夺取禾仓县,具体行军细则还要再议。
刘湛返回营房,曹壮他们立即围了上来。“头儿,咱们要出兵了吗?”
“暂时不用,睿王点了张泰宁和欧阳杰共计三万兵马。”刘湛坐下喝了口茶。
他想起张泰宁和赵午光的脸色便嗤了一声。
北军营里也分了派系,以徐牧远为首是一派,以周澶为首是一派,张泰宁和欧阳杰都亲近徐牧远,两人也十分赞同固守策略。
另外,刘湛不知道睿王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性情大变,往日睿王绝对不会这样直接落将领的面子。
若是在晋阳城刘湛还能让宋凤林手下的死士调查,现在他来到给阳关就不能再自由的对外书信来往。
“大壮,明日随我戍守南城门。”刘湛道。
因张泰宁和欧阳杰要攻打禾仓县,刘湛顶替了戍守南城门的缺,给阳关有南北两个城门,原先由张泰宁和欧阳杰分别戍守。
十日后三万大军出征,睿王亲临城门楼上相送。
禾仓县县城在羊背坳东面,翻过羊背坳这片丘陵地带便能看到立于平原的禾仓县城。
羊背坳适合埋伏不能直接穿过,因此徐牧远制定的策略是从羊背坳南面绕过去。
北风猎猎,大地苍茫,刘湛立在城墙上远眺这片荒芜的土地,因年年战乱,从前的良田都已杂草丛生,被鲜血浇灌过的杂草却生长得尤其茂盛。
这日午后天边升起滚滚浓烟,是禾仓县的方向,很快就有斥候来报信,楚军与燕军在禾仓县城外开战,目前战况不明。
整整一日给阳关上下都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一拨又一拨斥候回来报告战况,无一例外不是战况交着、势均力敌等回复。
一夜未眠,刘湛屏退左右一个人在南城门楼上的阁楼里对着地图思索。
楚军派出的三万兵马不多不少,如果与燕军主力交战,此时应该有请求增援的战报传回,双方势均力敌说明燕军主力根本没在禾仓县。
自去年拿下苍霞平原燕军便花了大力气重建苍霞平原上的四县,他们不可能不在意禾仓县,此番必定另有所图。
刘湛的手指在地图上游移,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传曹壮过来!”刘湛大声道。
门外亲卫立即抱拳跑下阁楼。
“头儿!”曹壮很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马上整备!调集麾下所有士兵进入南城墙,去检查火油、投石等守城辎重是否到位,还有所有弓箭手立即上城墙驻守!”
刘湛面色冷毅。“给阳关或有一场恶战!”
“遵命!”曹壮大声领命。
此时天方蒙蒙亮南城门这边全员动了起来,刘湛一刻不停的赶到中军衙门。
“属下有要事禀告大将军!”
衙门外的守卫却拦着。“什么要事?大将军还没起。”
刘湛面无表情实则心里十足没好气,禾仓县那边战况交着周澶居然能睡得着?
“军情紧急,还请通传一声。”刘湛坚持道。
守卫有些为难但又不敢耽误,纠结的进衙门里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