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
他温柔地拨开她脸上的乱发,发现她的头发变短了,及腰成了及肩,却也还是令他魂牵梦萦的小疯子。
他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如同她在叫唤某人那样执着。
半晌,郗良哭得累了般,嘀咕一声,“安格斯……”
“我在。”
“我要回家……要回家……”
“好,明天带你回去。”
郗良别开眼,哽咽着呢喃道:“又骗我……骗子……”
“不骗你,乖,别哭了,明天就回去。”
郗良的眼睛红肿,眼泪如瀑,任他说什么都没用,冰凉的小手揪着他的衬衣袖子哭到昏睡过去,安格斯才重拾清静。
他将她打横抱起走进盥洗室,默默帮她清洗满是污秽的身子,看见她的肚子,小小一个,他并不懂是几个月的肚子,只觉得小了。
大厅里的留声机响起了曲调深沉的古典音乐,约翰独自一人站在留声机旁,手里拿着一杯酒,望着窗外茫茫白雪,不用回头便察觉到安格斯自己下楼来了。
“她睡了?”
“嗯。”安格斯将瓷碗放在桌角处,拿起约翰斟好的一杯酒靠进沙发背。“明天我要带她回去,她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吧?”
他本希望郗良就此住在这里,慢慢适应他的世界,这里也会有很多人对她好,陪她玩,比她自己一个人在荒野的小房子中胡乱抽烟喝酒无人问津来得好,万一哪天烟头没灭掉,一把火就能把她自己烧死。
约翰走过来坐下,“她好得很,她肚子里那个我就不确定了。”
冰凉的威士忌入喉,安格斯微怔。
他也觉得她的肚子小得不正常。
“五月或是六月,她会分娩。但她的肚子你有看到吗?你应该自己算算时间,当你上完她回欧洲的时候,她就怀孕了,而她干了什么事?抽烟、喝酒。她告诉我没有你她过得十分快活,她有很多钱买烟买酒,每天要去酒吧喝一天,回家还要用酒炖肉吃。”
约翰沉重地总结道:“她会生出个什么东西来我是不敢想。如果上帝是真的,或许可以祈祷一下,还不晚。”
安格斯闷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还不够,倾身拿起酒瓶倒了满满一杯。耳边的音乐平静而动听,却一点不能让人心绪宁静。
“真有那么糟糕?”
约翰点点头,“不要小看酒精和尼古丁的影响,就算侥幸发育完整没变成畸形儿,麻烦也是一大堆,永远不会是个正常人,比私生子更要惹人非议,可怕的是它还有私生子的身份在。安格斯,成为笑柄没什么,但因为这种事成为笑柄,那就真的是很可笑了,特别是我们还有避免的机会。”
“避免的机会……”
“现在还来得及。本来我应该替她着想,在你离开后就该……但这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矛盾,对于我来说你的感受远比一个女人的命重要,哪怕她——有来历,也远比一个还没发育完整的胎儿重要,所以我等你回来。”
看着安格斯冷寂黯然的情,约翰没把他逼得太紧,“你好好想想。”
“堕胎……对她伤害大吗?”
约翰直白道:“现在伤害肯定不小,手术过后得好好养一段时间,至少一年。要还想再让她怀孕,必须让她戒烟戒酒。不过看她那样子,难如登天。”
他就差没明说让安格斯换个身心健康的女人,比调养郗良省时省力,郗良已经废了,无论是她的精还是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