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瓶都收收好,贵得不行的呀!地上都拖拖清爽的哦,不要留点脏东西小姐踩了屋里到处都是……”荆老太太忙来忙去舍不得丢掉一点细节地指挥佣人,“哎呀,累死我的了,年纪大了还要这么操心的。”
“没什么操心的,哪有你那么操心的。”荆老爷也算是经历了大半辈子大风大浪了,生活平静如水是最好的了,“早点儿歇了啊。”
“我哪能不操心的啊,”老太太小步子迈得飞快,凑到老头子身边秘秘,“我看赵家小姐不错的呀,不知道阿文喜不喜欢……”
“那哪能啊,那赵小姐跟秀儿差不多大,凯文都多大了能看得上嘛!”
“我看赵家大小姐举止谈吐得体大方,那也挺显成熟的嘛,跟秀儿差不多大,秀儿以后还能有人讲讲体己话……”
“我看你盯了那黄毛半天还以为你要把秀儿弄给个洋人呢……”
“那洋人怎么了,那’瞧一瞧’长得挺俊呢,人高马大的,秀儿不就喜欢洋墨水的吗……”
“人家那叫乔伊斯,你这都什么跟什么……”
荆凯文刚送完客人走回书房就给叫住了,“阿文啊……娘问你哦,你看那家赵瑞堂家的赵大小姐怎么样的呀?”
荆长官还没来得及开口,“不行的!”这会秀儿眼睛瞪的大大的,“赵月婉是个坏坯子!她就会装,装淑女,她老欺负月稞,她可坏了!是,是坏娘们!是冲着哥哥的钱来的!”
秀儿藏着私心,手忙脚乱解释赵月婉的坏,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学着街上泼妇的词儿。
“那我看李家小姐也还行……”
秀儿不晓得是哪家的李小姐了,踩着小皮鞋给地板跺得哒哒哒直响,别扭地表达不满,直走回房间,嘭地一声摔了门。
“这丫头怎么回事……”
“爹,娘,早些休息吧。”
荆凯文暗自揣测,隐隐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稳稳当当地走回书房。
秀儿心烦意乱,趴在床上翻话本。
话本也不是话本,小小的黑字儿在打转转,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样子。
那天湿漉漉的珍珠挂在他的胸口,她还不知道男人的小腹会有毛毛呢,一直延伸到挡住的浴巾里。太宽的肩膀来到面前,挡住头顶的光,水过滤后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的发顶,令人起了鸡皮疙瘩。
她太小了,从荆凯文的背后望去,只能从男人分开的腿间看到少女忸怩的脚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