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长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昨儿看了你们的节目,有一说一,你们这期真特么精彩,我觉得能火一把。”
周雾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看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兴趣缺缺,不太想看。
“我听说那片挺玄学的,你们采访的这个村也挺邪门,你就没遇上点什么事儿?”说到这个,舍长还挺感兴趣。
周雾说:“有啊。”
舍长从下铺探出头来,眼睛亮晶晶的:“我就知道!节目上不能播,你给我说说看呗,满足一下我的好心。”
周雾也探出头,看着舍长:“老大,你真想听啊?”
看到周雾这样,舍长更好了,心痒难耐。
他说:“你就说说呗。”
周雾说:“行。”
手表上的指针直到了将近一点的位置,宿舍早已断电,青年的嗓音弥漫在4019。
“推开门那张画的眼珠子,突然就动了,滴溜溜地转,就那样盯着我……”
“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舍长抱头痛哭,“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讲的。”
周雾说:“还有很长呢,这个村子邪门得很,那个尸体的事儿,估计节目组也会报警……”
舍长好长时间没有吱声,突然问:“阿雾啊,你这些都是编的吧,贼吓人,你要被这么一吓,还能有命回来?”
周雾模棱两可,只是嘻嘻笑:“你猜。”
“嘤嘤嘤,你就是故意的!柔弱的我,好害怕。”舍长抱着枕头装柔弱女子,一股子戏精的味道。
周雾就是实话实说,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全都讲出来,讲出来后,不在乎听的人到底信不信,他自个是舒坦了。
周雾闷在胸口的那股子闷气,在这一刻突然释然开解,仿佛有人和他分享难过一般。
舍长依旧在下铺哀嚎,周雾却觉得“心宽体胖”,现在特别想美美睡一觉。
“我先去洗澡,等会换你洗。”讲了这么久,他还没洗澡。
舍长捉住周雾爬下床的裤腿子:“那啥,老四,我们一起洗吧……?”
周雾下床的动作顿住,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脑子闪过一个画面,脸变得热起来。
他嫌弃地说:“才不要,有点变态……”
舍长自己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那算了,那我洗澡的时候,你能不能在门口帮我看看门?”
他奸诈地笑着说:“怕黑啊?”
舍长本来在宿舍里的地位一直都是老大哥,但此刻顾不上脸面,点点头。
周雾龇牙笑:“才不要!”
舍长指责:“周雾你才出去几天就学坏了!!”
恢复往日活泼的周雾拿着搓澡巾,带了一个电池充电的台灯进了浴室。
在熟悉的地方用这熟悉的日用品,周雾心情很放松,加上舍长在外嘀嘀咕咕,他闭上眼感受热水的温度。
睁开眼时,不知是不是眼花,浴室玻璃门上闪过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浴室连着的是小阳台,小阳台上也没挂着衣服。
“老大?”周雾喊了一声。
“干啥?你也怕?我过来陪你?”舍长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听到舍长的回答,周雾脚底凉了凉,抿了抿嘴:“哦,没事,我以为你睡过去了。”
加快速度洗完澡,周雾一边擦拭头发上的水滴一边往外走。
开了门,外头黑漆漆,卧室里有舍长手机的亮光。
头发上的水珠滴到阳台上,宿舍有过约定,阳台要保持干净,以防走着走着被滑倒。
所以周雾站在镜子前把头发吸干了一些后,拿起了拖把。
阳台上撒着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月光一格一格的。
拖把凝在了原地,月光洒落的地方,有湿湿地水印,不知何时,地面水印上多了一串微湿的脚印,像是刚刚站在浴室的门口往里瞧。
吸了一口气,周雾把脚放了上去,大一圈,就像是……
他快速用拖把把印子给拖掉,然后喊躺在床上的舍长洗澡。
短发干得快,周雾坐回到上铺裹着被子靠在墙上,想了一会,重新穿上衣服,站到浴室门边,对着里面说:“老大,还怕不?”
“哎哟,你吓我一跳,刚刚还闪过一黑影,感情是你啊。”
周雾下意识瞥了一下四周,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这不是怕你害怕过来陪你。”
舍长感叹:“小雾啊,瞎编功夫挺好的,不去写稿子屈才了。”
舍长压根就没信自己的话,周雾抿嘴笑了笑:“都是真的,你信不。”
“信你就有鬼了,我可是崇尚科学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舍长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