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他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
当凌谦顶着还带着水汽看起来乱蓬蓬的脑袋回到房间的时候,贝唯西正坐在书桌前走。
“我要疯了,太难了真的太难了,”他一进门又大喊大叫,“我恨不得明天就去剃头!干脆剃成光的算了,每天早晚用毛巾擦一擦拉倒,再也不用洗了!”
看来是单手洗头不太顺利。
不只洗头有问题,吹头发也很困难的样子,他的发型看起来怪怪的。
“……你舍得呀?”贝唯西问。
见凌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还皱着个脸的模样,他又想走过去。
但这一次,他忍住了。
凌谦没回答,沉默了几秒,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肯定舍不得。
这个平时看起来挺大大咧咧的家伙,骨子里有点臭美。前阵子在他们刚面对经济危机认真盘点支出时,贝唯西发现他每个月理发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凌谦的发型乍一看没什么特别,其实是找发型师特地设计过的,价值不菲,蓬松却服帖,完全贴合他的脸型,又不会喧宾夺主。为了维持,他过去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修剪一次。
用凌谦的话说,目标就是剪之前看不出长,剪完后看不出短,永远精准的维持着最恰到好处的长度。
贝唯西完全理解不了。他过去理发都去小区斜对面的一家私人小店,男士洗剪吹一次二十块。为了省钱外加省事,他总是熬到刘海戳眼睛才会去,再一口气剪到两条眉毛通通露出来。
凌谦听过后当面斥责他过于邋遢。
最近,两人都有所改变,相对折中了一下。
贝唯西上个星期刚跟着凌谦去享受了一下三百八十块钱的洗剪吹。听说是那家店里最便宜的一档,凌谦满心都是委屈,贝唯西却已经觉得相当不错,理完头发整个人都变得精了,当晚洗澡前破例多照了半分钟镜子。
有条件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有些臭美。
能让凌谦这样对外形颇有要求的人气得宣布不要头发,可见方才确实遭受了严重的挫折。
若他真的在冲动之下付诸于行动,贝唯西很确定自己也会遭受打击。
他一点也不想看这个精致又漂亮的男孩光头的模样。
比起理发,明明还有更简单的解决方式。
“我刚才不就说了,”他对着凌谦摊了摊手,“你这样不方便的,我帮你不就好了。”
凌谦抿紧了嘴唇,一声不吭看着他,模样显得有些紧张,又很乖。
“你不会真的想把头发剃了吧?”贝唯西问。
“也可以剃短一点,弄个板寸什么的,”凌谦声音很小,没什么底气,“洗起来方便,也不用吹,不担心乱。总不能平白让你每天帮我,不太好吧……”
贝唯西心想,你平白帮我的难道还少吗?
凌谦无非是有别的顾虑。
贝唯西很快想到了一个能让自己的行为显得不那么别有用心的借口。
“谁说是我要平白帮你?”他问。
“欸?”凌谦不解。
“很便宜的,”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正面对着凌谦,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一次只收你十块钱。”
凌谦震惊了:“你居然还我收钱?”
“……劳动力不值钱吗?”贝唯西也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凌谦迟疑了会儿,笑了:“也行啊,你给我洗个一千次,就能把当初坑我的那一万块钱还上了。”
一天一次,那就是三年。贝唯西心想,这可真是个不错的提议。
他是不是该再多欠凌谦一点钱才好。
只是凌谦的手坏不了那么久。
“对了!”凌谦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大腿,“我后来给你的那一万呢,怎么样了,都没听你提过!是不是又赔完了!”
他的话语暴露了对贝唯西的毫无信心,已经做好了打水漂的准备。
这种时刻,若是能反将一军狠狠打脸,那就是标准爽文套路了。
可惜,现实残酷。
贝唯西眼漂移:“呃……”
凌谦立刻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得洗两千次了?”
“倒也不是……”贝唯西挺尴尬的,“原则上来说呢,是赚了的,赚得也不算少了……”
凌谦疑惑:“那你支支吾吾什么呢?到底赚了多少?”
“具体赚了多少,要看怎么个计算,”贝唯西冲他笑,“原则上呢……”
“别原则了,直接一点,”凌谦举起戴着夹板的手指他,“我打赌肯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