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好,”凌谦说着,猛地回过来,“哦,不对……他得念书,不能浪费时间。那确实是不太好。”
除了他以外的两个人都没开口。
贝唯西很确定,程浩渺向他投来了明显带着同情的眼。
他报以苦笑,并且庆幸凌谦毫无所觉。
伤了一只手,就不能骑自行车了,当然更不方便开车。
凌谦下午有课,非常坚持要带伤出席,说是这门课很难,怕少听一次以后就再也听不懂。
因为不放心,程浩渺一路把他送去了学校,回家后第一时间跑来同贝唯西谈心。
“你们俩真的没点什么?”他问贝唯西。
“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你觉得他像是能瞒得住的人吗?”贝唯西反问。
这话极有说服力,程浩渺立刻信了。
“那你现在……”
贝唯西冲他笑了笑:“不管享受还是折磨,都不剩几天了。”
程浩渺叹了口气,起身的同时在他肩膀上安抚似的拍了拍。
凌谦肯定不知道他俩为什么那么快就结下了深厚友谊。
交朋友,有一个很简单的技巧。
贝唯西对程浩渺说了一个秘密。一个于情于理都应该隐瞒的,难以启齿的,表现出极大信任的秘密。
在凌谦因为呛到而跑去卫生间的那天,贝唯西对留在客厅的程浩渺说,拜托了,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了。
我知道你有点怀疑我,其实你的怀疑不全是错的,我确实对他有点想法。你总开这样的玩笑,我怕他多想,想多了就发现了。
然后,他在程浩渺的目瞪口呆中继续说道,但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们又不相配,也不可能在一起,我不希望被他讨厌。
当程浩渺在震惊过后问他为什么会选择告诉自己,贝唯西说,是因为觉得他是一个守口如瓶的值得信赖的人。
贝唯西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程浩渺怎么看都不像是嘴巴牢靠的样子,更何况他还和凌谦关系那么好,于情于理,都更应该偏心凌谦。
贝唯西已经做好了被泄密的准备。
“你知不知道,贝唯西喜欢你。”
这句话,他永远不可能亲口告诉凌谦。
可他却又有些希望凌谦能听到,还想知道凌谦在听说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凌谦当然不会接受,他知道。他只是单纯想要看他为此惊慌失措。
然后,他可以一脸坦荡地告诉凌谦,我跟他瞎说的,整天听他开那种玩笑,烦死了,随便找个借口让他闭嘴罢了。
这么重要的事,我和他才认识几天呀,又不熟,你们关系好,若是真的,我能说给他听吗?
凌谦会信的,人总是会倾向于相信自己更愿意接受的解释。
意料之外的是,程浩渺竟真的守口如瓶,在那之后也极少当着两人的面再开那种玩笑了。
不仅如此,他好像被贝唯西的这份“信任”所打动,彻底把贝唯西看作了自己人。
贝唯西这辈子唯二接触过的两位富家公子,性格天差地别,但都与他原本默认的刻板印象完全对不上号,有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单纯。
实在讨厌不起来。
程浩渺每天与凌谦打嘴仗,感情却是真的不错。
估摸着凌谦差不多快要下课,他又主动跑去接人。
凌谦骨折的是手又不是脚,学校也近,完全有能力独自来回。可毕竟伤势新鲜,正是周围人最担忧在意的时间,外加程浩渺在家实在闲得发慌,权当做是外出放风了。
贝唯西原本是该暗搓搓期待一下的,盼着那两人单独相处时,这个原来口风很紧的家伙会不小心说漏嘴。
现在不期待了,只盼着他最好一句都别提起。
那天夜里他鬼迷心窍,一时间的情难自禁,破坏了一切。
凌谦虽然是个傻子,可终归还是有些常识的,当然会知道亲吻意味着什么。
对一个从来都简单直接的人而言,凌谦的拒绝意外的委婉。
那让贝唯西感到悲哀和失落,也让他无比感激。
他想当一个识趣的人,至少未来还能和凌谦保持友好的关系,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像普通友人那样聊天谈笑。
他一度担心凌谦这样的性格会掩饰不了心中那份别扭,做不到那么自然。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凌谦无疑对于“喜欢”这种情绪一无所知,才能那么干脆就默认整件事都已经过去。
一个匪夷所思的呆子。
令人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