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自然,心里却惊惶不安,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跟杨多乐一起长大的林家少爷,更知道他背景深厚不可得罪,和他母亲罗徵音一样对杨争鸣厌恶至极,更不用说自己。
林钦禾并未全信,他转头看向陶溪,问道:“是吗?”
陶溪点了下头,没说话,目光垂着看自己的脚尖。
林钦禾看着关凡韵,牵起嘴角笑了下,声音毫无感情:“什么朋友?我也能认识下吗?”
关凡韵在方才早已想好对策,她抬起手装作看了下手机,露出一个抱歉的色,对两人说道:
“不巧了,我那朋友突然跟我发微信说临时有事,等会就得走,真对不住,我下次再找个机会请你们见吧,我先回去了。”
林钦禾好整以暇地看着关凡韵藏不住的焦虑心虚,说道:“好,请您帮我向杨叔带一声问候。”
关凡韵眼皮跳了下,扯起笑容道:“没问题,争鸣也一直很想拜访你和你母亲。”
林钦禾看着关凡韵走远,转过身看着一直没说话的陶溪,语气严肃下来:“怎么回事?”
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关凡韵蹊跷的态度,更不可能看不出来陶溪的反常,对于眼前这个人,他向来能敏锐地察觉到他所有的情绪。
陶溪实在有些心虚,他还不能对林钦禾说出自己今晚在这里遇到的事情,以及自己刚才的打算,可林钦禾正探究地盯着他,目光让他根本没办法编出一个合理的谎言。
他看了眼走廊旁门半掩着的空包间,突然拉住林钦禾的手腕,用力将林钦禾拉到了那间包间里,然后猛地关上了门。
房内并没有开灯,只有点歌屏幕微弱闪烁的光,陶溪伸出胳膊抱住林钦禾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埋进林钦禾怀里,嘴唇贴在林钦禾的脖侧的肌肤上,深吸一口气,小声说:
“我有点想你了。”
林钦禾明显地怔了下,缓缓抬起手将怀里的人回抱住,嗓音里带着几分笑意:“不是分开还没到一天吗?”
陶溪用嘴唇蹭了下林钦禾的脖子,感受到腰上那双手扣得更紧,他说:
“这几个星期你每天都去训练竞赛,中午和下午经常看不到你,晚上你回家了我就更看不到你了。”
林钦禾抬手揉了下陶溪的后脑勺,低声说:“再等我一段时间,很快。”
陶溪以为林钦禾说的是等他竞赛结束,他下巴搁在林钦禾肩膀上,眼睫低垂着,没有人能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似乎在为一件事犹豫不决。
过了大概五秒,陶溪下了一个决定,对林钦禾说道:
“等你竞赛结束后,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最大的秘密。
他知道现在并不是说出来的最好时机,这件事必将引起几家人的震动,林钦禾还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竞赛,一定会影响到他。
林钦禾沉默了两秒,问道:“和杨多乐有关?”
陶溪身体瞬间僵了下,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林钦禾的眼睛,一时猜不准林钦禾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其实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自信,在听到关凡韵与杨多乐的对话后,他无法控制地感到愤怒和讽刺,杨多乐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可随后而来的却是惶然不安,杨多乐何必“教训”他?他享用了十六年本该属于他的宠爱,可这些宠爱会随着他身世的揭露而突然烟消云散吗?
不可能,他知道,养宠物养十六年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
他甚至都不敢对林钦禾说出今晚的实情,因为他没办法确定林钦禾会不会相信自己,天平的一端是十六年亲如兄弟的好友,一端是在一起不到两个月的恋人。
孰轻孰重,他无法自信。
陶溪看着林钦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如果,我想做的事会让你非常为难,怎么办?”
经过今晚,他已经不可能容忍自己和杨多乐在一个屋檐下装作没有事情发生地和平相处。
但林钦禾到时候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呢?会维护杨多乐吗?
林钦禾微垂着眼,端详着陶溪的眼睛,这双眼睛里盛满了某种他尚不知道的不安,在他沉默的这几秒里,不安似乎更为浓重。
“我为什么会为难?”林钦禾反问道,他还没遇到过太为难的事。
陶溪被林钦禾看得更加忐忑,他移开目光,想了下说:“比如,可能需要你做什么选择之类的。”
“在你和别人中选吗?”林钦禾问。
陶溪愕然于林钦禾的敏锐,犹豫着点了下头。
但下一秒他的脑袋上就落下了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揉了下,耳边响起林钦禾那副总是冷冷淡淡的嗓音:
“如果是这种选择的话,不用担心我为难,我会无条件偏袒你。”
陶溪骤然睁大了眼睛,呆呆定定地看着林钦禾,那一刻他竟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他知道林钦禾并不是喜欢表达的人,但每当他迷惘不定时,林钦禾似乎又总能用最简单的言语让他心安。
他飞快地眨了下眼睛,玩笑着说道:“我要是犯罪呢?”
林钦禾嘴角扯起一点笑,微抬起下颌,说:“你能犯什么罪?”
陶溪想了想,眯着眼睛说:“绑架你?”
把林钦禾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就不用担心这么多有的没的了。
林钦禾微挑了下眉,竟说:“你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