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苗临当下立刻驱动他与灵华蛊的连结,可他才刚感知到徐安出了酒池峡,联系便断了。
哪怕徐安是昏迷的,苗临与灵华蛊的连结也从未断过,他环顾一圈,因为他在,所以就没让白阴和墨阳得无时不刻地守着徐安,院子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跡。
不得已,他只能踩着云体风身的步法往灵华蛊最后出现的地方赶去,却只在那里发现了一串流苏,墨紫色的流苏上缀着两颗细细的白玉珠子,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徐安系在笛子上的。
徐安一向十分宝贝他的那柄笛子,当初在凤鸣谷时大杀四方划了几条痕跡他心疼了好久,任凭苗临怎么哄都不管用,哪怕后来又找来更好的玉笛送他他也不要,就只要他原来的那一把。
若非意有所指,徐安是断不可能特地解了流苏扔在路上的。
徐安失踪了,一时间苗临只觉得自己原本就冷凉的血液里几乎淬了冰,握着那串流苏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到感应到他情绪动盪不安的双蛇赶过来,白阴撒娇似地去缠他的腿,墨阳却朝着某个方向继续游去。
苗临这才大梦初醒,紫眸泛出血色,腥红的双眸闪过一丝狠厉,他低首拍拍白阴昂起的头颅,低声命令:「白阴也去,把徐安找出来。」
既然对方选择掳掠徐安而非直接杀了他,想来是为了以此为筹码威胁他答应什么,苗临一生之中最恨被威胁,更别说是动了他的心肝宝贝,若非确认徐安的安危并将他抢回来是如今最重要的事,苗临简直想要立刻在恶人谷里大开杀戒。
而在恶人谷的另一边,徐安正坐在马车上,侧头看着探身出去正跟车伕交代着什么的男人,直到对方进了车厢里在他面前坐下来,他才不动声色地转了转被缚在身后的手腕,好半晌后,才淡淡开口:「你绑了我,苗临会气疯的。」
「可你其实是自愿跟我走的,不是吗?」
陆玦带着兴味盎然的笑容看他,甚至伸手想去摸徐安,可就在电光火石间,青年已伸手握住了他造次的手腕。
「别随便碰我。」徐安满是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又扭了扭自己被綑绑了好一会儿的手腕,脸上倒是没有作为人质的惊慌。
「我只是想知道,你先是派人传消息给我,又不惜捨弃自己养了那么久的死士在苗临面前演出暗杀的戏码,最后甚至做出掳走我的假象,到底想做什么?」
「谁说是假象,」陆玦笑了出来,也不再自讨没趣去碰触徐安,金眸里闪着一丝疯狂与阴沉,「你现在可不就在我手里了吗?」
「呵。」徐安只回了他一声轻蔑的笑。
陆玦挑了挑眉,也不跟徐安互相试探了,直接开口说:「如若我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就是只想报復他……怎么,你要逃吗?」
可让陆玦意外的,徐安却是摇摇头,面上带着一点点茫然,「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能报復得了苗临什么?」
「你在说笑吗?」陆玦露出一抹嘲弄般的惊讶,可随即又掩饰过去,彷彿成竹在胸地换了个话题,「你说,苗临那么重视你,几乎要把你当眼珠子看待,要是我在他面前杀了你,他会不会疯?」
「你不是我的对手,」徐安挑了挑眉,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可只消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矛盾,随即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你想逼苗临杀你?为什么?」
「与你何干!」陆玦突然狰狞了起来,像是要去攫徐安的领子,又像是忌惮着他的手段,只是阴毒怨淬地瞪着他,「像你这样子的人,你懂什么!」
「我的确不懂。」徐安一点也没心里负担地坦然承认,可接下来的话却又是另一种刺激:「我也不想懂」
其实,若说要徐安杀了陆玦、再击毙车夫以及躲在暗处的两个侍卫自己脱身,对他而言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只是这恶人谷里他未知的事物实在太多了,他想知道苗临到底在防备些什么,也想知道陆玦这个疯子,这样处心积虑地将他带出来到底是想算计苗临什么。
徐安如今虽是孤身一人,可一身的本事自然让他对于未知的危机有着几分自保的底气,更别说他相信苗临必然是已经捡到了他的流苏正在追赶来的路上。
陆玦无意再与徐安交流,青年便缓缓低头若有所思地去抚着腰间的玉笛。
只有在想起男人怒极发疯将自己折腾得下不来床时,徐安才会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莽撞,心里头隐隐有几分后悔,比起对付陆玦这样子的人,或许事后该怎么好好安抚苗临那头暴怒的兇兽对他而言还比较困难一些。
徐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思考无果,便乾脆无视陆玦探究的目光闭眼假寐。
走一步,算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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