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师,我不知道你曾遇到了什么,也不会问过去发生的事,我只想现在,和你好好的。”亭邈眼抬起,霸道地对上傅英低垂的眸子,低声说:“我不要求傅老师喜欢我,甚至可以无视我,但请不要拒绝我的喜欢。我们就像两颗刚遇到的星星,安静在夜晚行走,你不要逃离,只要待在原处就好,我会慢慢朝你靠近。”
小巧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他仰着头,弧度漂亮的脖颈肆无忌惮地张扬着。
傅英喉结滚动了两下,被亭邈覆住的手掌微弱地颤了颤。
细微的动作打断了亭邈的诉说,他下意识垂眸,眼睛触及到傅英的手背时,身体一时间僵硬起来。
手背被烟头烧到的那个地方,黑黑的,结了难看的痂。
亭邈眼皮子也没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烧伤,哑声说:“傅老师,以后别再抽烟了好不好?”
声音里难以掩去的担忧,浓浓的心疼四散开,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宣示着他极尽温柔的心思。
傅英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他似乎从亭邈的声音里察觉出了一丝颤抖,犹豫了下:“好。”
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不抽烟,还是那句不要拒绝我。
但亭邈不想深究了,他心满意足地牵起嘴角,情不自禁捧住傅英受伤的手背,送到嘴边,在傅英惊讶的情里,羞赧地抿抿嘴唇,小心翼翼亲吻起来。
傅英心突然滞住了一秒。
温温软软的触感在丑陋难看的痂块上游移,时不时嘟起嘴轻吻了下,一股股异样的电流从手背流窜到身体的每处地方,傅英茫然,近乎无措地盯着亭邈的动作。
回过来后,他稍稍动了下手,想要离开,“脏,别亲。”
亭邈不让,渐渐温热的嘴唇留恋在伤处,嘴角带着轻轻的笑,不停地轻触。
心里簇起了一团浓稠的火焰,傅英垂眸,死死盯着亭邈头顶可爱的发旋,手猛地移开。
突然的离开让亭邈心里产生了股浓烈的失落。
却不想,傅英猛地反手,掌心慢慢靠近亭邈的脸颊,不顾一切地碰上去。小小的脸蛋被他宽大的手掌捧着,摩挲着白皙细嫩的皮肤,一点点碰,一下下碰,动作轻得好像手掌里是易碎的珍宝。
宽厚有力手掌心含着细茧,流连不停地碰在柔软的脸颊时,有电流窜过,两人几乎同时满足地眯起眼睛。
亭邈想了想,伸手握住傅英的手掌,就着他的手,教他在自己脸上暧昧的摩挲。
房间里的一切好像静止了。
亭邈从来没有哪一刻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他心脏怦怦怦怦地跳,比鼓击打的声音还要强烈和密集,他餍足地低叹了声,轻微阖起眼睛,亲昵地蹭了蹭傅老师的掌心,一下一下,空气里弥漫着暧昧撩人的气息,快要将两人尽数覆没。
“铃铃铃……!”急促的手机铃声赫然响起。
亭邈仓皇地跳起来,拍拍脸,失控的情一瞬离开,他恍然察觉刚才的行为有多么大胆和亲昵,羞赧地垂了垂眼睛,慌慌张张接通电话。
是哥哥打来的。
亭邈又羞又急,背对着傅英接电话。
掌心里的柔软消失,傅英脑子一下子炸开,胸腔控制不住地连连起伏,心脏深处怀揣的某样被禁锢的丑恶念想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喷涌而出。
傅英深深看了眼亭邈的后背,闭上眼睛,嘴角狠狠地朝下一压。
“我,我马上就来找你,在房里等我。”哥哥换好衣服发现他人还没有回来,担忧地打来电话。亭邈想起自己和傅老师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做这样的事,脸腾地红了起来,飞快和哥哥说完后,火急火燎挂断电话。
他转身,有点不敢抬头对上傅英的视线,磕磕巴巴说:“那个,傅老师,我得先走了。”
傅英看他头快要低在地里了,淡淡应了声:“嗯。”
似乎这声音太疏离,亭邈潜意识察觉到了什么,嗖地抬头,直直对上傅英幽深的眼,嘴巴一撅:“傅老师,你不会再不理我了吧。”
你只需要待在原地就好,我会慢慢朝你靠近……亭邈说的话犹在耳边,傅英脸上严肃的表情裂开,嗓音却还是暗哑低沉:“不会。”
一朵娇艳灿烂的花在亭邈的脸上绽开。
他嗵嗵嗵跑到傅英面前,直直扑过去,伏在轮椅前仰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瞳眸濡湿明亮,毫不顾忌将满身的钦慕送上,他欢愉地翘起嘴角:“傅老师,应了这句话,星星就不能逃开了,你是最美好最圣的那颗,是上帝调遣下来让我钦慕的祗。”
亭邈细密的睫毛簌簌颤动:“我会永远追逐你。”
傅英眼一沉。
胸腔被浇灌了数不清的火焰,点燃了禁锢在心里蠢蠢欲动的记忆。
“没有人喜欢你。”
“哈哈,你是疯子啊,经病,你有病。”
“我的乖儿子,我好爱你,你喜欢妈妈吗?”
“喜欢。”
“对,妈妈也喜欢你,妈妈最爱你,只有我最爱你。你是经病,永远都不会有人喜欢你的,他们都会恨你!厌恶你!一看见就想唾骂你!因为你是疯子!只有妈妈会爱你,乖儿子,你要等着妈妈来找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除了妈妈没有人会喜欢你。”
“妈妈,你去哪?”
“妈妈去死啊,对!小英你陪妈妈一起去吧?!你活着也是疯子,所有人都会讨厌你,他们是正常人,只有你是经病怎么办。”
无数人围在他面前癫狂地叫着喊着。
尖利的嘶喊声就要戳破耳膜。
他恍惚看到了在晦涩黑暗不停舔舐伤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