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
亲吻声在房间一角清晰又暧昧地响起。
他一向知道如何利用周围资源,善待自己,单身宿舍很小,也很乱,但当初他住进来一定有好好布置过,至少充分考虑过用光,即便窗外没有遮挡棚,下雨会打湿物品,桌子也正对明亮的窗户,即便门外是走廊,会听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床也在门边最暗的角落。
能适应黑暗,也能适应光明。
吕竹在他家大人僵硬的唇角亲了一口,跟晚安道别没差别,但那揶揄眼,似乎在嘲笑她“想亲又不敢亲”,她还在呆愣间,忽然眼前一黑,被单罩头,被大力按倒在床上,口鼻立即涌入难以承受的味道。
“别.......不要!”女人的哀求在静谧空间巍颤颤飘扬。
“就要就要!”他无情地回绝,声音还带有霸凌上头的尖嘶。
她哪敌得过吕竹的力气,像一只仓鼠被揉作一团,他把她压在床上摩擦,让她在他的体味海洋里载浮载沉,浸泡透彻,五脏六腑都给熏了一遍。
惨音持续了五分钟,后面只剩喘息。
等到被单揭开,她已面目全非,屁股朝天,脸贴床,头发凌乱,利落又不失女人味的套装皱成梅干菜,系脖子的凌乱丝巾之上,脸红成猴子屁股色,脸颊还有可疑的水迹,不知是汗水还是憋闷出的口水,把头发丝粘在嘴边。
所有的精心打扮,以及精心打扮武装一体的端庄矜持,消失殆尽。
吕竹靠在床一侧的床头,欣赏自己的杰作。
她顶着稻草堆头发,噗噗吐了几口,又捂住喉咙,坐起来到床边干呕了声。
头发披散,遮住她垂下的侧脸。被恶整了,她心里明白。
但她没有跑,没有反击,犹如被恶霸强占后的绝色寡妇,默默处理内在的翻江倒海,没有哭哭啼啼,生怕助长了对方淫威。
大半年没异性能接近他,连接近他的同性都挂了,还以为他正处在孤立无援,内心空虚之中,然而被他“蹂躏”之后,吕虹只想怀疑他对男女之事的认知——他从小到底怎么跟女孩子相处的?摔跤吗?
坐在床沿的女人喘息平定,雾气笼罩的大眼恨恨转过去,又呆住了。
吕竹闭上眼,姿态优美地斜靠床头,手臂搭在膝盖,肌肉线条拉伸舒展,拧眉的样子充满疲倦,光泽感在阴暗角落呈现凹凸峻深的光暗差,就像一樽鏖战后倒在树下的人物雕像,高不可攀遥不可及,哪看得出眼一睁就拥有了残暴又幼稚的恶趣味!
她手背和他右臂相挨,感受到他皮肤冷冰冰的。
有这么累吗?连坐着都能睡着。
床上动静大作,吕竹手忙脚乱穿衣服套鞋,窗边的女人从桌灯笼罩的光线中起身,头发简单扎束,洗净了妆容,脱掉不能再穿的丝袜,勉强恢复了一身行头,走到床边,按住他硌人的肩膀。
“我给你请了假,先吃点东西。”
他早就闻到空气中久违的香味,喉咙滑动,却情木然,“你把我闹钟按了?”
“现在值夜只有我,我必须去,没有所谓的假期。”他有点不高兴。
她出入普通人不能出入的地方,还自作主张给他请假,抱歉,他并不领情。
吕虹没有阻拦,就是不动声色的脸终于浮现一丝恼怒。
但吕竹顾不得那么多,捞了工装,包,看了桌上一眼,那儿铺展开了他带回来的那些文件,他睡觉的时候,她一直在看。
他没过去拿那些纸,那些东西对核心工作是无用的。
“小竹,跟我回去。”吕虹跟到门口,亦步亦趋。
“这儿交给别人吧,不要浪费时间了,他们不值得你辛苦。”
门口高大身影转身,声音讶异:“他们是谁?我是为自己。”
“又不是多难的工作,我一个人就搞得定,只是需要时间,为什么要半途而废呢?”
“你不要打扰我。”
吕虹倒抽一口气,他当这是游戏吗?这涉及到千千万万人的性命!本来是条件艰苦的技术员工作,如今稍不注意就会被追责,如同他的上司,人都是怕死的,能让人宁愿选择结束生命,那得多么大的压力才碾碎生存欲望,她甚至在家里连着几晚做噩梦。
人们消不掉怒气,要求继续揪人出来谢罪,吕竹被扯到大街上,面对人们举起的拳头,他还搞不清楚状况,一脸懵,她不顾一切挤出人群,头发都被挤掉了几绺,力竭声嘶地喊:“善待他——善待他——”
但凡脑子正常的都该避开旋涡,而不是跳进旋涡。
她语气柔软地哄诓他:“你为这份工作已经付出够多了,已经尽力了,你可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模样,你的状态很不好。”
吕竹不甚在意地扫了眼她背后,玻璃窗倒映人像,视线又落到窗边的一沓食盒上,看来她出去过,听了不少传言,再次为外物所累。
“你还是回去吧,这儿不适合你来。”顿了顿,终是无法敷衍她,说:“有风险,而且又脏,你刚就快吐了。”
吕虹张了张嘴,小声说了句“我又没通过你的考验吗”,引来他微皱眉。
她追求万无一失,他和她不一样,但他没空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