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晕晕乎乎、伴随着刺痛,不可抑制的困倦,只有呆在季礼的身边儿,才能略微缓解一些。
上了机甲、便情况更甚了。像是所有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一样,一场练习赛下来,戎玉的衬衫背后就湿透了,隐隐透出肤色来,头发也湿哒哒的、落水小动物似的狼狈。
只是他没有说出口而已。
一下机甲,他就蹭到了季礼的身边,头昏昏沉沉地搁在他的肩膀上头补觉。
季礼问:“不舒服么?”
戎玉摇了摇头。
季礼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也的确没有异常,便微微翘起了嘴角,撇过头去低声抱怨:“……怎么这么黏人。”
戎玉便轻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等到了下午,才彻底意识到戎玉的不对劲儿——他在模拟舱直接睡着了。
练习赛打到一半,季礼连人都找不到,强行撬开门一瞧,戎玉在里头睡得迷迷糊糊,怎么叫都叫不醒。
季演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把揪着季礼出去了,色慎重了起来:“你们……是不是精力交融了?”
季礼也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儿,点了点头。
季演皱眉问:“多久?”
季礼本不愿答,可想起戎玉不舒服的模样,便红着耳根,有点心虚地撇过头去:“……四个小时。”
季演简直蒙了,瞠目结舌:“四个小时?!你这是把他抽干了么?”
季礼垂下头去,不敢说话。
“你们事先都没看过指南吗?没做过咨询吗?谁借你俩的胆子?!”季演吓了一跳。
季礼头一回在季演面前这样理亏,小心翼翼地说:“昨晚……没来得及。”
关于真正的情事,他查过许多资料,可偏偏一样也没用上。
对精力交融半知半解,却又就这样发生了。
他本没想进展这样快,可偏偏事到临头,他一个冲动、便想当然地按照自己听过的那些传闻做了。
谁晓得今天戎玉便这样难受。
季演瞬间头大如斗。
他也没想到,这两个小学鸡会进展这样快,精力交融太过罕见,通常是婚后想要试图交融,才会去进行相关咨询——谁知道这两个笨蛋,一时冲动就先融合了。
这也并不是他小题大做,在融合中,被动方是相当危险的。
一旦主动敞开精力邀请对方入侵,再想反抗难于登天。一时情迷意乱,被哄骗着融合、却被对方彻底玩坏的恶性事件,也发生过不少。
这是基础性教育课堂就会教导的知识。
偏偏戎玉那个笨蛋,该接受基础教育的时候,正在角斗场挣扎。
而季礼……
季演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他妈基础教育的时候在干嘛?”
季礼撇过头去:“在家。”
他也因为特殊原因,错过了统一基础教育的机会。
否则也不至于跟戎玉这个菜鸡斗了个旗鼓相当。
“你——你做什么去?”季演险些维持不住自己贵公子的外皮,却见季礼扭头就走。
季礼的眼儿焦灼又带着点凶:“我去呼叫急救。”
“这倒也不用……”季演一瞬间,又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婚前冲动而被送去急救,他这个笨蛋弟弟,这时又想不到丢脸不丢脸了。
“找精师来处理吧,医务楼不解决这种情况。”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戎玉睡醒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从未清醒过,甚至自己上过机甲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大多数的感知仍然停留在前一晚被季礼按住不断索求的时候。
在一片模糊中,似乎有人替他盖上软绵绵的被子、注射药剂、略带笨拙地替他按摩头皮和肩颈,试图缓解他眩晕刺痛的症状。
这手很舒服,像是细软的风,温柔地抚摸过他发丝之间,又无声无息地掠去了。
恍惚间,他在风里,风在月下,月又温柔地包裹着他,在宁静的浪潮间飘荡,在细软的沙里埋葬。
戎玉微微叹息了一声,恍惚间想不出是谁在他的身边,最后嘀咕了一句:“黏皮糖……”
那手便顿了顿,凶巴巴地捏了他的脸一把。
可动作却更柔软了。
他不知道自己飘荡了多久,睁眼时,正躺在深蓝银灰相间的床上,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隐约的星辉。
季礼替他按摩的手停了下来,又替他把枕头垫高了一点,问他:“好一些了么?“
他其实还有些发昏,却下意识道:“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