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pter024敬酒
梁乌接到邵乐禹电话的时候,人在安康医院,刚打完针吃完药,药物反应下她每天都会吐,从厕所吐完回来正好接到电话,说晚上单渡带她对象正式请大家一块儿吃饭,问她要不要去。
梁乌虽人没在学校了,但学校里的近来动态她都有在关注,没办法,单渡在。
都不用问,这个正式对象是谁,她心里已经一清二楚。
她也知道邵乐禹给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本不单纯,邵乐禹对单渡的那点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她现在能控制住的事情太少了,跟单渡沾边的事儿全然不受控。
于是她就想来看看,单渡跟庾阙之间是真的还是戏。
可她状态太差了,粗略一看,竟看不出来,果然药物这种东西都没几分好处,乱人心智和判断力。
或许是再理智一点的状态下,她压根也不会去凑这个热闹,丢谁的人呢,无非是自己的罢了。
可她也不在意了。
这段时间浑浑噩噩,能让她有意识的除了单渡就是药,她能怎么办?
见一眼吧,却又不想真的只看一眼就甘心走了。
单渡出来送她,送她这个同学,想必也是可怜的成分居多,记忆里的单渡也是个善良的姑娘。
她能够感受到身后来自单渡的注视,曾经,这样的视线总能化作她身体里的力量,现在却如芒般,刺的骨头疼。
她没忍住,回头抓住单渡说些什么,自己好似也听不太清。
这种感觉很熟悉,是用药带来的副作用,所以大多数这个时候她都在病床上躺着,要是此时被看护人发现她偷跑了出来,估计也要急得跳脚。
但她妈的不在乎。
她就抓着单渡,就能感觉到脚踩在实处的真切。
单渡不放心她,跟着她上了车,一路缄默,她药劲上来,头脑昏沉,只想睡过去,脑子里却又搅着一片混沌,平时这个时候都靠强忍,但此时单渡就在身边,她觉得其实也还好。
模糊间,她听到单渡喊她的名字。她挺久没叫过她了。
她说了什么呢。
她说,她开始了新生活,新生活里没有她。
梁乌知道,她以为的浮木,其实自己什么也没抓住。
也是。本就没人该是谁的救赎。
当时分开的时候,是她梁乌把脸撕得彻底,也是她指着单渡把她骂进谷底。她还记得,单渡自然也不会忘了。
她以为单渡离开,只是暂时,只是负气。正如她自信着,单渡怎么可能离得开梁乌?
到头来,两手空空的时候,就只能赖自己。
车子到达目的地,梁乌竟觉得再清醒不过,扶着车门,极力稳住自己,她吸了一口气,好似终于认清楚了一个现实。
缓缓开口:“单渡啊。”
“等我也能开始的时候,再跟我说这个,成吗?”
这才公平。
单渡没说话,她很早之前就决定过不会再给梁乌任何承诺。
既然都要重新开始,那其实也没有通知对方的必要。
在这点上,梁乌没有她决然。
梁乌关上了车门,还有力气去到驾驶位对司机嘱咐:“往回开,把人安全送到。”
单渡回去的时候,庾阙在天塔底下等她,问他怎么下来了,他说刚通完一个重要电话,正好她回来。
回去才发现,蒋乾也来了,这是庾阙的意思。
流言因他起,也该由他止。
庾阙出面,蒋乾不好不出席,也不得不道歉,第一杯酒便是他自罚的,对庾阙举起:“庾老师,不知道您和单渡在一起,冒犯了,我以后闲着的时候一定不瞎倒腾素材玩,踏实干事去。”
黄淼轻嗤出一声。
许勐也在场,不屑的表情和黄淼差不多。
庾阙平日里不以这样的方式跟学生打交道,这是第一次,他倒也没拘谨,不过是过分寡言了些。
蒋乾七七八八又说了一堆,正要饮酒的时候,庾阙这才出言打断,说:“酒还是别喝,换水吧,这样单渡也好受你这番歉意。”
潜台词是,歉跟单渡道才有用。
蒋乾是人精,秒领悟出意思,也就放下酒换了水。视线不经意地朝刘嘉看去一眼,后者漠然垂头,恍若对谁都不在意。
许勐抓住了他这小动作,毫不客气的出口:“看谁呢?”
“跟你有关系吗?”刘嘉即使谁也没看,但比谁都揣得清楚,只要许勐开口,会是因为什么,跟谁有关。
她扭头看着许勐,同样以毫不客气的口吻回他:“跟你没关系。”
他们刚才在门口又吵了一架,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最后以刘嘉提出分手收的场。
所以,从关系上来讲,这里面的任何人与任何事都轮不到许勐插手管。
“许勐是吧?”庾阙突然开口,止住这场莫名其妙的口角,亲自举杯,“以茶代酒,单渡没少受你们照顾,这是谢意。”
许勐也觉尴尬,毕竟是老师,不敢逾矩,老老实实应下来这杯酒,因为实在是受之有愧,所以就乖乖闭上了嘴。
庾阙又盛了一杯,是敬的邵乐禹:“邵乐禹,是吧?论文的事情辛苦了。”
庾阙挨个敬了一圈,都是表谢意的,每谢一个,单渡都觉得肩膀上压了一块转头,沉甸甸的。
结束后,庾阙手搭过来正好落在她的肩上,她整个人竟真的被往下压下去一截,而后挺直,缓过:“嗯?”
庾阙更低的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说:“学校还有事,挺急。不能陪你了,你晚点吃完给我打电话,来接你,好不好?”虽然如此,音量却没收敛,在座的人基本都能听清。
单渡自己拎得很清楚,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笑的很乖,和温柔懂事的女朋友模样无差:“你去忙你的,没关系。”
庾阙摸了摸她的头,临走前落下一个吻在她发顶。
庾阙走了,便是大家摊牌的最佳时刻。
许勐最先起身,指着蒋乾,眼睛里冒着火星:“看到没有,人家是男女朋友,别一天到晚闲得蛋疼嘴里到处乱喷屎。”
谁都有声讨权,唯独许勐最没脸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