嫧善与无尘两人自是不怕的,轻轻松松过了吊桥。嫧善在鹄女庙外,隔着人群远远福身拜了拜。
无尘是不拜这些红尘诸的,所以待嫧善拜完两人又往山上走去。
山下的百姓来燕语山的目的多是为了鹄女庙与燕语桥,山高处少有人去。
故而山越高处越显幽静,行过几息之后,山路上便只剩下嫧善无尘两人,就连鹄女庙中那鼎沸人声都被远远隔在半山腰,耳中只闻得鸟兽泉溪之声。
一路上两人皆默然无言,嫧善忙着各处瞧瞧看看,摘花拈草的,无尘拎着食盒跟在她身后不时提醒她几句。
燕语山并不高,那座燕雀桥已与山顶所离不远,二人走走停停,很快便到了山顶,虽有一览众山小的意趣,但终究与翠微山相差甚远,嫧善看了一回便兴致平平,蹲在一块山石前翻无尘带来的食盒。
小小的食盒之中,竟然放着几块酥糕、昨日作得的鲜花饼几块,亦有一壶清酒一盏凉茶,还有凉亭之中并未吃完的野果。
无尘正在巨石下盘腿坐着歇息,嫧善取来清酒就着壶牛饮几口,尝出了一点杏花的涩味,亦有杏仁的甘甜,还有熟烂杏子的甜美,酒液清澈干净,其味清香纯正,闻之绵甜悠长[4],应是无尘去岁做的杏子酿。
无尘今日来此,踏春是一桩事;燕语山顶灵气充沛,他想着带嫧善来此处呼吸吐纳几番,以补一补她上次受伤的损耗。
待他闭眼歇了几息,转头寻嫧善时,却发现山石之上的一只橘狐浑身散着酒气,眼眸之中雾气弥漫,似乎漾着清溪潺潺,她脚边食盒倾翻,酒壶却还好好的抱在怀里,见他看过来,两只狐耳动了动,突然倾身而起,酒壶应声倒下,狐狸扑进他怀中,呜呜咽咽不知在说什么。
家里那些酿好的酒都该倒掉,省的她叁番两次偷着喝。
无尘只好将吐纳之事搁置,怀中抱着一只醉酒的狐狸,一边顺毛一边将壶里所剩无几的酒饮光,免得再被偷喝。
嫧善在无尘怀中昏昏欲睡,正午的日头渗过密林落下来,照在她一身皮毛之上,印出林叶之间的缝隙,一片绿叶落在无尘膝头,正是嫧善鼻前,她故意将呼吸放大,想将那片叶子吹走,不妨被无尘一手遮住双目,再见天日时,那片绿叶已在无尘膝下的一块石子上了。
嫧善伸出舌尖来点了点近在咫尺的无尘的一只手,见他没甚反应,便将头往前伸了伸,继续舔他的手心。
不知是不是自己吃了酒的缘故,无尘的手心里似乎也有淡淡的杏子的味道,杏子酿真好喝啊……
嫧善越舔越起劲,最后直接将整张毛茸茸的脸伸进无尘手中打起滚来。
道士无奈,捏着她脸揉搓一阵,换了个方向抱着狐狸,念了几句《道德经》哄着狐狸打盹儿。
嫧善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山石下,身上盖着无尘的长褂,手边是完好的食盒。四处张望一眼,见无尘在一棵树下不知做什么,嫧善拎起衣裳走过去,发现那树下是一只长着蓬松尾巴的松鼠,无尘正将手上的酥糕与鲜花饼掰碎了喂它吃。
嫧善:“你这小松鼠不去嚼松果子吃,倒来吃饼,”说着便蹲下来戳了戳松鼠鼓鼓的双颊,小松鼠抢走无尘手中的一块鲜花饼背过身去,将手中的食物塞入口中,一跃身不见了踪影。
无尘:“醒了便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再待下去要冷了。”
嫧善不语,将褂子递给他转身去提了食盒,往山下走。
无尘随其后,信手将嫧善丢在山石边的幕篱捡起,掸了掸落叶与灰尘,与她并肩而走。
嫧善却不愿与他同行,无尘跟上来,她便走快几步,或是摸摸脚下的花草落后一些。几次之下,无尘便是再迟钝也知道嫧善是再不高兴。他站在路边等落后的嫧善跟上来,将她的手捏近嘴边吻了吻,问:“怎么了?”
嫧善别扭道:“没什么,在外面呢,别做这些。”
无尘被她逗笑,倾身抱住她,一吻落在她耳侧,“那回去罢。”
不料嫧善一张脸皱皱巴巴,仍是不高兴的样子。
无尘又说:“为什么不高兴回去说与我,此处天冷,我们今晚做什锦锅子吃。”
嫧善还是不动,却显而易见吞了口口水。
她不动,无尘亦不动。
嫧善只好皱着脸在无尘唇角抿了一下,无尘眉眼融化,捧着嫧善的脸将她一双薄唇吃进嘴中,轻咬重舔,勾着她的舌头纠缠,箍着她一节细腰揉捏。
几番攻势之下,嫧善渐渐不敌,脸颊绯红,将无尘推开,抢走幕篱歪七扭八地戴好,快步下山。
无尘只好追上去将她困在怀中,把幕篱为她戴好,略显松散的衣裳也扯抻平整,手伸进幕篱之中托在嫧善下颌处蹭了几下,道:“再抱一抱?”
嫧善上前由他拢着自己,他一双手在自己身后顺了几次,自己终于平息下来,被他牵着手下了山。
[1]《和王给事(一本有维字)禁省梨花咏》
[2]这我瞎编的哈哈哈哈哈(要是古代谁的诗写成这样,估计也流传不下来)
[3]“鹄女”这个妖怪出自南北朝刘义庆《幽明录*卷叁》以及南北朝任昉《述异记*卷上》。但是这个故事、这个山、这个桥还有下文中的风俗都是我瞎编的,上述两本书中的鹄女是一只天鹅,嫁给了一个凡人,最后凡人的亲戚觉得这个女人不正常,乱棍之下鹄女逃走,此后再没人见她。嗯…就当这个古是是鹄女后传?(有点残忍,但是我就是瞎编一个故事,别太在意)
[4]味道描写借鉴了杏花村酒(我不喝酒,也不太懂酒,各位就看个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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