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肝是一只狐狸呢。
脑中如此想,嘴角却如大鱼上勾的饵线,弯得沉甸甸的。
饭毕,无尘照例要清扫庭院,嫧善无事可做又不愿帮忙,只好又将自己挂上舷窗。
今日天阴无阳,偶有微风,气偏湿。
不知是吃过鲜花饼的缘故还是因为屋中放了一樽盛花,抑或是因百花正季,嫧善总觉这潮湿天气中,渗着些花朵腻香。
无尘手执一把扫帚正扫庭中落花枯叶,嫧善微睁双眼,目随他动。
林中飞来一只鹂鸟,低盘一圈,落在无尘头顶的梨树枝头,酝酿一时,啪嗒,一声轻响,无尘将才扫净的青石板上掉了一滴鸟秽。
嫧善眼利,恨它不惜洁净,猛然跃起追那鹂鸟而去,鹂鸟惊恐高飞,却不慎撞上庭外高树,嫧善等在地上,鹂鸟掉落眼前,被嫧善一拱鼻,推出老远,嫧善本还想去再教训教训那不知深浅的雀儿,未知无尘走来,一手穿过她腹下,轻巧将她提入怀中,轻拍下她脑门,教训道:“不可欺小。”
嫧善“唔”一声抗议,前爪搭上无尘袍襟,脑袋在他颈间杵了杵。
无尘笑她可怜又可爱,把她拘进厨屋叫她洗碗。
嫧善哗啦啦放水几下洗完几口小碗,清水渗了满襟,无尘拄着扫帚无奈笑,嫧善本打算变作狐狸扑他,但一转念,又直接湿着手跑去将余水蹭在无尘道袍上,转身就跑。
无尘却不计较,搁了扫帚进门,唤嫧善帮他研磨。
嫧善听他话语一本正经,忙不迭拍净身前湿水,踱进无尘房中,往墨盒中添了一点水,推着墨块缓缓画圈。
无尘却只将手边纸张整好,并无铺纸提笔之意,却拿余光瞧正低头磨墨的嫧善。
嫧善磨过几圈,墨汁渐渐随水溶开,有如黑纱漂浮。
无尘忽开口:“嫧,新买的衣裙在何处?”
嫧善未抬头,答:“在那边的阁柜中。”
无尘去取来,将那一套新衫裙铺在他床边,瞧瞧裙,又瞧瞧嫧,终开口:“嫧,来试试吗?”
嫧善疑惑回头:“试什么?”
无尘柔和一笑:“试试新裙。”
未讲之话:也来试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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