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以对因为买棉袄对我真的没有必要,如果不是跟他出来我就算出门扔个垃圾也不会挑棉袄穿的,而且家里根本不冷。我们俩走了一阵,比较滑稽的是我爸穿得很俏脚上蹬的是皮鞋,往公园那边走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要不是我奶叫我他肯定不知道跑哪去了。过马路时他在我身边,忽然地就要拉我,我不能甩开他的手就任他拉着,过完长长的马路他说:“你今天买的那衣服不怎么样,要过年了,买两件好点的,大方,青春一点。”我说:“哦。”我爸说:“明天我跟你去,不叫你妈。”
在公园走了两圈我们就回去了,奶奶问外面冷吗,我说不冷,奶奶说我的身体不行要不也想出去,我没有提起来劲跟她说些好话,换了鞋上楼了。我觉得血缘真是个便宜债,不用付出什么就能把另一方压死,像我爸刚刚就那么温情了一下我心里都快感激死他了,我都想把一切都忘了。冷静下后我想我还是太渴望当个普通又快乐的女儿,不是被他感化的而是被自己这种欲望洗脑了。我妈她有的选但是她非要挑艰难的选择,我不能学她了。
第二天我爸真带我去了,他给我挑了几身衣服让我试,他挑的水准还行,而且为表现出来的对女装品牌跟类型的熟悉有点窘迫的歉意,我试一件让他看一件,他说每件都说好看然后挑了他觉得最好的两件,有一件浅色卫衣我穿出来他眉头一亮,而这件我穿着就像一个蹩脚装乖的初中生,不知道这是不是让他感觉回到了我跟他特别亲近的时候,总之在听到我也觉得这件好看的时候他特别高兴。
其实还不错,如果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没有说会有一个人来就好了,点完菜后过了两分钟一个女人进来,对我小心翼翼又热情地打招呼,我爸在饭桌上说我已经是大人了。说了很多次,像镇定我似的。吃完饭那个女人回去了,在车上我爸拿起手机让我看他相册里的照片,一个两叁岁的小男孩,他说:“他跟你小时候很像。”
我真的没法,我不能对他哭也不能跟他闹,因为我一直在跟他打对战赛,我一直表现的很忤逆,我不能用这些脆弱的表达来让自己示弱,我冷静地说是有点,但更像你。我爸仔细地看我的情但的确为这话高兴,然后他把手机收起来,他说我知道这事我真的对不起你还有你妈,她马上去广州了,以后也不回来了,她没法带着孩子走。我说她还年轻,孩子是累赘,我爸说是,是这样。我说那她生他干吗?我爸说对不起,也不知道是给她说还是给我。他说他年纪大了,真的没法亲手杀自己的孩子。
我一直表现的平静直到回家,我说你跟我妈怎么说,他说我也没有办法,她会理解的,孩子还很小,过几年不会记得他有别的妈妈。我说爸你这样做真的恶心,我爸很惭愧但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回到屋里我才开始伤心,我非常痛苦,我一直以为我跟我爸是对抗的关系,是身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跟他对抗的。原来这都是我的自以为是,我在他那里仍软弱无比,仍没有自己的思想像他养得软体动物,我还要接受他地意志随他驱使操控,我就是个傻冒,小崽子,他根本没看得起我,我真的恶心他。
我找来开锁师父给我开龙泽园别墅的门,开锁师父让我出示证明我是住户,我找保安保安早他妈把我忘了,也根本没邻居,对着开锁工怀疑的眼光加上在门口挨风挨冻又他妈打车打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跟花费,我真是气得上头,我打电话给岳嵩文,我说你钥匙我扔了你这破门我打不开,岳嵩文静了一会说:“我叫人给你去。”
我说:“不用,你要有良心你自己来。”岳嵩文说他只有一副钥匙就是给我的那副,我想说操你妈,想起他那把钥匙是要当遣散费给我的,我说你别来了,你这辈子别来了。挂了电话却感觉自己在撒娇。我应该加个操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