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春眠。”
“春眠不觉晓的春眠是吗?”
“嗯。”
“我刚刚在楼下就看到你了,我们报道的时候,就在你后面。”
周言一张嘴就没有门把似的,说个不停,春眠也没有不耐烦,细心的听着。
“你认识丁霎?”
她半眯着眼睛追问着。
春眠沉默了一会,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在旁边的书桌上发出一阵闷响。
“不算认识。”
“好吧!”
她有些沮丧的把箱子往里拖,靠着一旁的墙面,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还能有机会认识下。”
春眠见她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大迭唱片,cd,不等她说什么就挑挑捡捡几张递给了春眠。
有些猝不及防,看着怀里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对方。
“送给你啦。”
“全是荆棘的哦!”
周言有些狡黠的眨了眨眼。
“很贵的吧?”
春眠低声嘟囔着,话头轻飘飘的爬到对面的耳朵里。
“还好,不算太贵。”
春眠忐忑的把东西放在自己的书桌上,没敢再动。这些对她来说太遥远,也太沉重。
她要不起。
强行戒断隔离缥缈的幻想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春眠前几天晚上都要枕着谢可乐给她的磁带才能入睡。
后来有一次,瑶声帮她理了一下床帘,压在枕头下的帘布被带出来,带着那盘磁带。
在地上摔出轻快的脆响,断裂的胶壳上撕扯出黑色的长线。
春眠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平静,她看见瑶声错愕的脸色。
“对不起啊,小春。”
春眠摇摇头,仍旧是笑的。
“没事。”
她走到那盘掉在地面的磁带面前,弯下腰去捡,然后走到卫生间把东西扔了进去。
看着垃圾桶里那盘磁带眼有一瞬间的失焦。
最后还是摇着头走了出去,一向闹腾的人站在原地有些失魂落魄。
春眠看着舍友可怜兮兮的模样,心软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么多密集的善意。时间久了真的柔和了很多。
春眠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瑶声的头,将人从懊恼中拉回来。
“好啦,没事的,一个磁带而已。”
“可是,我总是看见你有事没事就会拿起磁带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最周言捂住了嘴。
所有的话都吞进了喉咙里。
春眠有些难言的尴尬,沉默着,走出了宿舍。
来学校有一个多月了。
天气开始往凉了转,她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丁霎。
反倒处处都飘着他的传说。
叛逆,张扬,乖戾。
谁都不服。
有个很好看的女朋友。
总是在学校对面那家小酒馆唱歌。
签了个唱片公司,因为合不来最后解约,赔了很多钱,带着乐队到处演。
前段时间没在学校,是去了沙漠开演唱会。
父母是文化人,家里有红色背景。
天之骄子。
……
全是春眠听腻的话,她都知道,可以倒背如流。
因为她喜欢他。
春眠如今敢在心里坦然承认这点,却永远不敢声张。
因为她绝望,自卑,扭曲。
春眠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远到相隔银河万里无泊,扁舟无影。
只因那人是天上月,宇宙星,缓缓的流水,颤巍的蜻蜓,飞逝的风浪,褪去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