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是病人,需要人上药,再说她坦坦荡荡的,又没有别的心思。
想通这一点,孟今今动手将他的里衣脱了下来,学着封大夫将帕子浸满药汁,拧干,托起他的手抬高手臂,心无旁骛地开始涂抹。
涂抹完他一双手臂,就是胸口了。她盯着自己的手,目不斜视,尽量不让手指碰到他的肌肤。
忙完后,孟今今背脊覆了层薄汗,她长舒口气,心道,还好他没醒着,不然这多尴尬。
日落西山,一天又过去了。
外头下起了小雨,孟今今将窗户开了道小缝,望着绵绵细雨情绪低沉。丝丝潮湿的冷气迎面扑来,她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不知宋云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自己还要在这屋里待多久。
“驸马。”
听到封大夫在唤她,孟今今忙关上窗户,应了一声。
封大夫端来一盆水,放在面盆架上,“时间够了。现在需得擦去药汁,还得劳烦您来。”
孟今今心里勉强,呐呐回了声好,挽了挽袖子。
封大夫抬手摆了摆,“不急。这水有点烫,等凉一些吧。云期虽看着像陷入昏迷,但他的感知仍在。”
她表情一僵,“您是说,我们说的话,对他身体……做的事,他都能感觉到吗?”
封大夫点了点头,笑言:“不然,为何老夫要你读些书给他听。这便是为了给他解闷。”言毕,他掀开幔帐出去了,孟今今徒劳的伸手想叫住封大夫,可要推辞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她来回踱步,等着若卿回来。
可时间慢慢流逝,眼看水一点点变凉,外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孟今今目光瞟向那像空气似的护卫,握着手腕在椅子上坐下,“我手腕太疼了,你来。”
护卫却真把他自己当空气似的,瞄了她一眼,当没听见。
她差点忘了,若卿可是让她来照顾宋云期的,这护卫肯定不会来帮忙的。
她泄气地放下手,愁眉苦脸的,还是得自己来吗……
去拧来布巾,孟今今到床沿坐下。下手前,想了想,俯身附在他耳边道:“冤有头债有主,你醒来不要怪我,要怪罪的话,冲着若卿去吧,是他让我留在这照顾你的。我那什么,尽量不碰到你,眼睛也不会乱看的。你,就当没有发生过。”
抱着他也许不会感觉到的侥幸,她说完,脱下他的里衣,重复刚才的步骤,只不过动作更小心了。
刚才涂药汁的时候,她好像太用力了……
如果封大夫还让她做这种事,她得想办法推了。
忙活完,也该睡了。
孟今今这几晚心绪不宁,睡得不好。
她枕着胳膊,迷迷瞪瞪的正要睡去,却模糊地看见宋云期好像睁开了眼睛。
浑身一震,她瞬间挺直腰板,凑近宋云期,忍不住裂开唇笑了,惊喜道:“你醒了!”本以为他要等余毒散尽才能醒。
孟今今吃得不好,睡得不好,人看着有些憔悴,可此时她弯得如月牙的眸中却盛着显而易见的惊喜,亮盈盈地注视着他。
宋云期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对自己这么笑,似乎他能醒来,对她是偌大的喜事。
他指尖动了动,心口微微发烫,乱得厉害。凝着她的面容,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抚上她的脸颊,指腹似含着其他情愫,柔柔地摩挲着她脸。
孟今今呆住了,她身子僵硬,甚至开始怀疑起宋云期是不是坏了脑子,还是没有彻底清醒,把她当成别人了。
她迟缓地贴上他的手背,捉着他的手拿了下来,笑意也收了几分,目露忧愁,“你,还好吗?”
两人的手相贴着,宋云期渐渐恢复清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眸光微闪,凛住心。
孟今今只是轻轻地捉着他的手,他随意动了动手,便从她手中抽离,想说话,可喉间似堵了块棉花,发不出声。
看宋云期没有再做异常的举动,孟今今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