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的顶端仍在猛烈地颤动着,明显能看出射箭人出了多大的力气。
青黛惊恐地回过,立即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就见林中似是有人正骑着黑马快速赶来。
是……秦肆?
她顿时心中一喜,万般高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点。
葱郁树木投下的阴影,衬得秦肆愈发地阴沉瘆人。他高大挺拔,气质凛冽凌人,恍若幽深林中走出的战。
秦肆好似很是生气,面色阴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如乌云般的压迫感,黝黑眼珠直盯着宗元,声音冷冽如寒冰,“宗元,你好大的胆子。”
宗元见来人便是猛然一震,瞳孔瞬时睁大。他惊讶之余,却没有半分辩解的意思,怒声道:“督主,这女子留不得!”
此时的秦肆身上戾气极重,似是一分人情味都不留。入鬓的长眉下,一双寒眸如出鞘的刀刃,锋利无双。
他冷道:“东辑事厂最基本的规矩是什么?”
宗元一愣,身形绷地如雕塑般。手指紧紧地捏着弓箭,却不敢再将弓箭抬起来了。
“忠心。”
说着,他的面颊也跟着绷紧了,又紧紧地咬着后槽牙道:“若是不忠,便以命相抵。”
秦肆冷哼一声,“你的命尚且留着罢。”
他不再理会宗元,兀自下了马来,披着一身寒气向着青黛走去。
在她的身前站定,深邃又夹杂着不明情绪的目光凝望她半晌,才微俯下身子朝她伸出手来。
那微颤着的手,似乎表明了秦肆的心中,一点也不平静。
青黛仍旧沉浸在恐慌当中,目光有些涣散,心有余悸。见秦肆伸了手过来,她不知为何,心中竟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意来。
秦肆似乎还是初见时、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厂督,她仍是要在他的羽翼遮蔽之下才能存活的苟且之人。
现如今唯一变了的,只有她的感情而已。
她心中一直坚守的底线似乎在一瞬间猛的断裂,再也没有可以拒绝他的理由了。
她竭力平复着紊乱不止的心跳,也试着朝他伸出手,缓缓地将手覆了上去。
他的手掌心仍旧是那么宽大温暖。
秦肆一接稳青黛的手,便毫不犹豫地将她揽入怀中,脚下一个点跃,便轻松地跃至黑马背上坐下。
“驾!”秦肆随即低喝一声,那匹黑马便立即迈着大步朝着森林深处跑去。
独留宗元待在原地,他平时凶狠地粗眉,此刻却有些松了下来。木讷盯着二人渐渐离去的背影,目光颇为凄惨,“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