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叶南枝进了教堂主殿,厉北山就被她支到了后面的父楼里。许如白等在那儿,要说的是关乎国家、政党的大事,叶南枝只想尽己所能帮他们双方争取一个机会,对于结果如何,她并不想过多干涉。
弥撒开始,叶南枝双手拱起,放在胸前,虔诚地聆听着父对主的敬颂。中国的佛菩萨也好,西洋的上帝圣母也罢,她对信仰这种事,一向没有特别执拗的偏好。
信仰,是能让人心生安宁、有所依赖的一种强烈的信念感。她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并且内心越缺失什么,相对应的,想要达成某种愿望的信念感就越强。眼下的生活,她很满足,一切的祈祷,都只是希望这样的顺遂能再长久一些。
可像她这样,满足于现状的人并不太多,哪怕她们是住在同一所府邸里的妯娌,所求、所愿竟是如此天差地别。就站在叶南枝后几排位置上的程玉莹,此时也在祷告。但当她看到叶南枝就站在自己身前时,程玉莹那颗原本安静听颂的心,已然杂乱了起来。
好不容易捱到漫长的弥撒结束,程玉莹的指尖都快嵌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叶南枝回身,见到程玉莹站在那儿呆望着自己时,她的心也是不由得沉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像见到厉府中所有的亲眷那般,对她丈夫这位曾经的女友、如今的嫂子露出了谦和的微笑。
“大嫂,这么巧,您也来做弥撒?”叶南枝脸上笑着,手却不自觉地护在自己的肚子上,以一种戒备的姿势。
程玉莹原本愣怔的表情,在这时也换上了一副笑脸,“是啊,我总来。想不到,在府里不怎么见你,在这地方倒是遇上了,还真是巧呢不是?”
程玉莹一面说,一面走到叶南枝的身边。尽管,她已经竭尽所能在收敛自己的情绪,但她的眼睛仍是不自觉地往那个隆起的肚子上看去。当她想到那肚里住着的,是他与别人的骨肉时,心里到底还是酸了一下,眼圈也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叶南枝护在肚子上的那只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说实话,她已经后悔刚刚把厉北山支走了。
帅府有传言,自打程玉莹服毒自杀后,虽然身体在渐渐恢复,但智已不同于先前时。有下人曾亲眼见到,这位金枝玉叶的大少奶奶,每天用鸡血泼在大少爷院中的那些花草上,说是用来驱除索命的冤鬼。大少爷几番劝阻未果,还被她用鸡血从头浇至脚,并骂他作孽,咒他早晚会有果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