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方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
林煊是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最是知根知底,性子虽然闷了点儿,嘴巴也毒,却没什么坏心眼。
家世过得去,长相端正,不近女色,都是数得着的好处。
林煊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得阴沉沉的,隐隐发黑。
他一把甩开谢知方的手,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看你是病急乱投医,昏了头了!”
他这么说,谢知方就不高兴了,挑着眉毛理论起来:“我姐姐有什么不好?配个王孙公子都是使得的,难道还辱没了你不成?说句不中听的,要不是前有狼后有虎,实在拖不得,这好事也轮不到你头上!”
“我没有说姐姐不好的意思。”林煊支支吾吾了半天,脾气有些暴躁,“姐姐就是姐姐,如何能娶进家里做娘子?”
他最后这句话,阴错阳差催动谢知方心中魔障。
他根本不知道,谢知方有多羡慕他。
不止是他,画卷上的每一个男子,都令谢知方眼红嫉妒。
这些人都可以名正言顺地求娶姐姐,向姐姐表达炽热的爱意。
只有自己不能。
不止不能,连想一想,都是种违背人伦的大罪过。
见谢知方脸色不好看,林煊犹豫了一会儿,缓和语气劝他:“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婚姻大事也急不来,还是慢慢相看着罢,也多问问姐姐的意思……”
“阿煊,你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我姐姐了罢?”谢知方回过,出言打断他。
林煊愣了愣,迟疑地点点头:“是有很多年了,你母亲病逝的时候,我跟着父亲过来吊唁,在灵堂见过一回,那之后便没有再碰过面。”便是姐弟俩从江南回来的时候,他过去迎接,谢知真也恪守规矩,严严实实戴着帷帽,并未露出真容。
谢知方点点头:“你要还是我兄弟,就和我姐姐见一面再说,此事我来安排。”
林煊待要拒绝,见他倔脾气上来,一脸固执,知道跟这样的混世魔王讲不通道理,只得答应,同时颇有些紧张地提醒他:“先说好,见是可以见,你可别把这消息漏给我父亲母亲知道,不然的话,我立刻跟你绝交!”
林煊的父母觉得他脾气太差,性子又古板,生怕他将来讨不到媳妇,这阵子正托人四处打听合适的名门闺秀,愁得了不得。
他们若是知道谢家有意,必定欣喜若狂,说不定明日便会请媒婆登门,将婚事敲定,连个说“不”字的机会都不给他。
能娶到媳妇就不错了,对方还是位尊贵非常的县主,又是太子太傅家的嫡长女,他还挑剔些什么?
林煊一个头两个大,被谢知方强留在家里用午膳,食不知味,欲言又止。
若是相看过后,谢知真不嫌他年纪小,真的点了头,他却继续态度强硬地拒绝,难免伤了谢知方的颜面,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勉强答应,又违背本心,也对不起谢知真。
真真是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