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拒绝,是因为想让自己记住这仇怨。总有一天,我要亲自铲除这个毒瘤般的太行武家,夺回我自己的东西。
然而此刻,我却再次瞧见了自己的剑。不过此刻的它已然面目全非,剑身上充盈着浓郁的黑气。我的心不由得往下沉,倏然想明白了到底是谁花钱找亭下走马来杀我,于是朝着他说道:“这剑,莫非也是佣金的一部分?”
亭下走马身子一晃,便已然冲到了我的跟前,长剑横斩,口中冷然说道:“你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这剑斩在了我的脖颈之上,眼看着就要将我的头颅给带走了,他才说道:“我不过是个杀手,不是百科全书,这些问题,你留着黄泉路上慢慢琢磨吧!”
快,实在是太快了!
这剑一闪而逝,有一种超越视线的轻灵。它本来只属于我一个人,此刻在别人的手上,却又是服服帖帖,比当日在我的手中时,更厉害几分。
我心中不由得吃了点醋。
没有玩过剑的人,是很难想象到一个人竟然会吃一把剑的醋。不过当人真正沉迷于剑的世界之后,就会理解这样的情感。
我闪开了,一个铁板桥,凌空而翻,剑刃贴着我划过,我的鼻子甚至能够闻到那剑身上面熟悉的气息,依旧还是有着淡淡的血腥气,依旧还是魔气充盈。
我的心在那一刻突然愤怒了起来。
这愤怒不是因为此人就是杀害英华真人的凶手,而是因为他夺走了我最为挚爱的剑,一把本来只属于我一人的长剑,现如今竟然被另外一个人毫不吃力地握在了手上。
什么是屈辱?这便是屈辱!
呵!
就在我整个人的负面情绪攀升到了一定的程度时,我猛虎般扑到了亭下走马的跟前,用一种以命搏命的打法,与他贴身缠斗。
一寸短,一寸险。
小宝剑比饮血寒光剑要短上数倍,与这样的敌人对战,我若与寻常一般模样,只怕很快会被对方的剑锋给逼得无路可逃。对于一个真正的杀手来说,他的剑技是实用和简单的,招招不离要害。要想跟这样的对手拼斗,不搏命,怎能胜?
少年学剑术,凌轹白猿公。珠袍曳锦带,匕首插吴鸿。由来百夫勇,挟此生雄风。
所谓近身搏斗,讲究的就是一个字——狠。
我死死贴着面前的这个中年胖子,手中的小宝剑上下翻飞,不停地寻找着机会。如此一阵刺、扎、挑、抹、豁、格、剜、剪、带,诸般妙法而出,却是将亭下走马给逼得不得不满场游走,试图与我拉开距离。而我就像那缠郎烈女,不断地贴着他,就是不肯放松。
这般凶狠蛮横的打法,让身为刺客的亭下走马也有些吃不消,终于将手中的剑猛震,与我扎扎实实地对拼了一记。
即便是有了土盾在,我也止不住地朝后连退几步,脚下的地砖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两人相隔八米,足尖一用力,便会再次相触,而那胖子则喘了一口粗气,抹着额头上的汗对我说道:“不愧是近年来名声正隆的年轻高手,你这手段与战意,在同辈之人里,也算是一等一的了……”
我对于这赞叹无动于衷,死死地盯着他。我晓得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越是轻描淡写,越是酝酿着最为凶猛的杀招。
果然,话音未落,他身子一扭,竟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十六,化作了十六条一模一样的淡影,从四面八方朝我扑来。我一声厉喝,左掌当空而击,魔威临场,将靠近我的八条淡影给全部击碎。就在这时,我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极为轻淡的声音:“武穆王让我给你问声好……”
凶兆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