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并非没有见过恐怖诡异之事,自小就给僵尸刷过尸油的我也没有太多的心理障碍,但这安德烈的实验场看得我一阵反胃,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太变态了!
这安德烈应该是某种血巫教义的传承者,而且还是一个十足的疯子。在我看来,他之所以将人弄成这般模样,并非是为了所谓的研究,更多的是在折磨这些人,使得他们的灵魂在死去的那一刹那,变得怨毒无比。而这种怨毒对某些从邪教获得力量的家伙来说,简直就是蜂蜜。
我在铁栅栏外面冷眼瞧了一会儿,又听到旁边的屋子里有动静,缓步踱过去,发现那又是一处监牢。
与旁边不同的是,这儿似乎更大一些,它几乎占了实验场一半的空间。我望过去的时候,发现这儿居然是关押犯人的场所。所谓的犯人并不是各种各样的试验品,而是正常的人,尽管他们衣衫褴褛。
这些,恐怕就是尹厨子跟我说起的,那些被安德烈用来做实验的人吧?仅仅只是瞧了一眼,我便发现那牢房里面,有三十多人,被分成了四个区域。他们大多都蜷缩在角落里,黑乎乎的,看不出具体的模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有了一些好,这些人里面是否有我的同胞。心中这般思量着,我手搭在了铁锁上,劲气轻放,人便进入了里面,如同一缕幽魂。走了两个格子,我发现都是些俄国平民,有男有女。里面臭气熏天,让人闻之作呕,然而走到第三个格子的时候,我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角落处,五个与俄国人有着明显区别的女性,瞧那模样,应该是东亚人种,很有可能就是我的同胞。她们本来应该有着自由而美好的人生,此刻却穿着如同烂麻袋般的衣物,盖着满是污垢的破棉被,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我在黑暗中默默地看着,心头犹如滴血。我多想将这牢笼打开,将这些可怜的人救出来。然而理智告诉我,如果我这么做,只怕不但人救不出来,自己也得栽在这儿。
这里是赤塔叛军的老巢,别说我一人,就算加上七剑,我也没有多少把握。这样的地方,只有联同军方一起行动,方才能够将其摧毁,强逞英雄主义,只怕会死得很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地牢中那股腐烂的恶臭涌入鼻腔,让我多少清醒一些,我挪动脚步,来到了第四间。
我瞧见里面的人,忍不住浑身一震。
我瞧见了几个老熟人,老熊、丁戈、钩子,还有一个小老头儿,具体的名字我不晓得,但是听赖老二叫他“白大忽悠”。
这四个人,是先前清河伊川来华摆擂,我潜入会场时认识的几位江湖朋友。因为之前我隐瞒了姓名,所以后来也就没有再与他们联系过。本以为他们陪着赖老二一同返回了老家,却没想到这几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被人用铁链子锁了起来。
这间监牢之中,并非只有他们几人。还有两个骨瘦如柴的黄种人以及三个俄国人。
这些人跟之前几个监牢的并不同,即便是饱受折磨,我也能够瞧出他们都是有着许多手段的修行者。在外面,他们是能够横着走的角色,此刻,这些人却都如同死鱼一般躺在地上,等待死亡的来临。
若是别人,我或许就视而不见了,然而面对着这几个一起喝过大酒、拍着肩膀称兄道弟的家伙,我终究还是硬不下心肠。我弯腰捡起一小石头,朝最为稳重的老熊丢了过去。
石头准确地击中了蜷缩在地上的老熊,他睁开眼睛,并没有声张,而是不动声色地朝四处望了一下。瞧见他的举动,我也算是放心了一些。见他望过来,我将手放在嘴上,示意他禁声,过来我这边。
老熊明白了我的意思,撩起了捆在腿脖子上的铁链,不动声色地摸了过来。待他看清是我时,顿时脸色大变,激动得直哆嗦,低声哭道:“你,陈兄弟,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