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瑢瑢,我已經到你家樓下囉」。
對方沒有馬上回他,想是已經出發了,他放下手機,心情很好的哼著歌,享受著馬上就要見到對方的甜蜜等待。
在以前,除了大學時期苦戀直屬學姊之外,他的感情路一直都是十分順遂的。通常都是他被女性倒追,偶爾出手獵豔也是手到擒來,長久以來身邊的位置都不曾空缺過,總是換了一個女友馬上遞補下一個,但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喜歡上一個男人。
以前唯一一次跟男人扯上關係,就是大學時被學長告白。那位學長是他的室友兼死黨,陪他追學姊、失戀後陪他喝酒,陪他蹺課打球,陪他一起念書考試,總之他把學長當兄弟,卻不曾想對方竟然喜歡男人,對象竟然還是他。
沒想到「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上我」這種事會發生在他身上,讓他開始對同性非常排斥厭惡。
但後來認識了何睿翔和鍾苡瀚,他才開始轉變自己的想法,發現同婚其實就是相愛的兩個人在法律上可以被承認相屬關係,可以合法的行使伴侶的權利,於是自此,他才開始接受同性。
被稱為錫城二帥之後,他感覺自己的同性緣越來越好,除了女性之外,也有無數男性追求他。而他雖然不再排斥,卻始終沒對任何男性動過心,一直到遇見楊式瑢。
相比那些長相豔麗的男男女女,楊式瑢大概就是清秀而已,他也不是第一眼看見就喜歡上。
會開始注意,是因為看到他身上有一種溫柔。
許祈修一直都是開車上班,雖然他有專屬的停車位,但有時候車子一多就會塞在停車場門口;他有一次陷在排隊車陣裡,閒著無聊開始觀察路人,大部分人都是面無表情的低頭走路,餘光發現竟然有人正帶著笑,他定睛一看是楊式瑢,他正在跟公司附近一位坐著輪椅的伯伯買玉蘭花,笑得微微瞇起的眼睛竟有幾分可愛,離開前還跟伯伯點了點頭。
又有一次,路上有一位阿姨在發傳單,大部分人都遠遠繞過她,或面無表情的快速走過或直接伸手拒絕,即便有人願意拿,也只是面無表情的被動收下。後來楊式瑢出現了,他主動的走到阿姨的面前伸手拿傳單,還露出笑臉跟阿姨說話,阿姨看起來非常高興,離開前兩人還互相揮了揮手。
從此之後,那張明明只能稱得上清秀的臉卻讓他越看越順眼。雖說如此,但也僅只於此,他沒什麼進一步的打算,一直到後來發生那件讓他難以忘懷的插曲。
那天是公司的運動會,公司為了表彰上下的團結,每兩年會舉辦一次,至於那些運動項目自然都是讓新進來的菜鳥去參加,而楊式瑢選了大隊接力。
他本來也沒特別上心,卻被鍾苡瀚硬拉著過去幫忙加油。結果第十六棒的楊式瑢跑到一半跌倒了,卻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強撐著跑完交出了棒子,馬上就被拉到旁邊休息。
鍾苡瀚忙湊過去關心自家下屬,許祈修只能跟過去。
那時楊式瑢微喘著氣,伸手拉高褲管,膝蓋被擦得瘀青破皮,紅色的血一點點往小腿流。旁邊醫護人員忙幫他清理傷口,他皺緊眉頭,輕喘中夾雜著因為疼痛而發出低低的呻吟的模樣,全部落入許祈修的眼中和耳朵。
從此,他就入魔了。
那段時間,他每晚都夢到楊式瑢被他壓在身下狠狠疼愛。
那一雙白花花光溜溜的大長腿緊緊的夾住他的腰,順著他前後抽送而晃動,腿上青紅交錯,像極了情事過程中留下的痕跡,他面上眉頭緊皺,嘴唇正微微張著,不斷發出若有似無的喘息,和似苦還甜的呻吟。
等他回過來,他已經連續一個月在夢裡和楊式瑢瘋狂做愛,夢裡的他時而羞澀得像未經人事,時而主動得乾柴烈火,唯一的相同點就是最後都會被他操得哭喊求饒。那段期間,他每天早上都比時鐘還早醒,下半身脹得發痛,只能鑽去浴室一邊回味著夢境裡的那雙長腿,一邊給自己擼。
他終於忍不住了,跑去找何睿翔諮商一番,對方聽完幸災樂禍地嘲笑他,「哈哈哈!擦個藥就能讓你擼上一個月啊,」他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這還不夠明白啊?不就是你喜歡上對方嗎?要是我早就動手追人,送花送禮、連哄帶騙先弄上床打完幾砲再說。」不愧是資深何大流氓,講話總是喜歡以那啥事結尾。
他把何大帥的原話轉給鍾苡瀚聽,只見他翻了個白眼,吐了口大氣道,「你別聽何睿翔瞎說,他自己都不敢,你要聽他的就等著被判永遠出局吧。我看著式瑢的個性比較平淡冷靜一些,你還是慢慢來,先從日常關心開始,找到共同話題,再一點點拉近距離,等到有把握一點再告白吧。」
在戀愛這件事情上,除了學姊之外他從來沒有主動過搭訕約炮不算,只能遵照鍾苡瀚的建議,一點一點、慢慢的走進楊式瑢的生活。他本來是想等到對方正式答應了,他再照著夢裡的種種把人吃乾抹淨,卻不想這一拖就拖了一年多,他都告白了15次都還沒見成功,他簡直都要佩服起自己的癡情了。
當然,獨處的時候他也常忍不住對他又親又摸,對方雖然有些微抗拒,但都稱不上真正的拒絕,隔天依舊一臉平靜地讓他黏著,於是兩人也就這麼順理成章、稀哩糊塗的持續著。
其實,他跟自己的左右手相處了一年多,中間也不是沒想過偶爾找幾個主動貼上來的幫他暖暖床消消火,但每次到了夜店,看著那些妖嬈扭動的男男女女,他總會突然想起那個在晨起陽光裡,帶著溫和笑意買下玉蘭花的人。
再後來相處久了,他開始覺得那雙大長腿只是吸引他目光牢牢黏住的引子,真正讓他心動的,卻是他沉靜表情之下的那份溫柔。
正胡思亂想,副駕駛座車門被打開,楊式瑢慢慢地上了車,臉上還帶有惺忪的睡意,時間卻是一分不差。
「瑢瑢早安,」許祈修幫他繫好安全帶,再摸上他手感覺體溫。
「早,」楊式瑢回道,打了個呵欠,努力睜開眼睛看著許祈修,給了他一個清淡的笑,「謝謝你來接我。」
「沒事,還想睡就再睡會兒吧。」他從後座拿出頸枕給他,卻發現對方卻直直盯著他看。
「怎麼了?」是發現他太帥,看傻眼了?
楊式瑢沒說話,朝他慢慢伸出雙手。許祈修屏息等待,想著對方是不是要給他一個早安吻?他是不是應該主動一點反客為主?還是不要嚇到他讓他自己靠過來?
沒理會腦袋正在高速運轉的許祈修,楊式瑢最後把雙手放上他的領帶,先弄鬆環著脖頸的部分,再拉緊領結,「你領帶歪了。」
對方專心幫他整理,低垂的眼睛被長長的眼睫遮住,他只看了一會兒,卻覺得心跳開始加速。這樣一個平淡的相處,卻像極了情侶或夫妻間的日常,沒有那些火辣香豔的接觸,卻更讓他心動。
楊式瑢整好了領帶,抬起眼來和他四目相對,然後笑了一下,「好了。」
那個瞬間,許祈修突然有把人拉過來狠狠親吻的衝動,最好在脖子上再留幾個痕跡,讓全天下都知道他名草有主,而且只屬於他許祈修一個人,省得他再這樣笑得毫無防備,讓旁人看去。
正出著,楊式瑢已經拿過他手上的頸枕環上脖子,喬了喬姿勢歪過頭閉上眼睛,還打了一個很可愛的呵欠,準備開始補眠。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聽著對方越發沉穩的呼吸聲,好不容易才把眼從對方看起來十分柔軟好親的嘴唇上拔開。
他笑了笑,不想打擾對方的好眠,只湊上前去親了親對方的頭髮。
「看人睡覺看硬的,不知道我是不是頭一個。」
沒錯,我家祈祈就是個寵妻小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