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总共没多大的地方,他走进来也就半分钟不到。
哪还有空让她想那么多。
陆西迈进来的那刻,程阮的面部肌肉瞬间紧绷,连带着眼也武装起来,积极投入地演绎出一副别靠近老子的模样。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抱胸站在办公桌前,配上这样刻意的表情,俨然很滑稽。
“你来干嘛?”眼也懒得给他一个,冷冰冰地甩出一个问题坐下。
预料之中,是他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程阮气没消就是这副老样子。
他带上门落锁,绕到办公桌内侧,双腿斜靠着桌角,笑吟吟的,“还在生气?”
程阮鼻尖冷哼一声,不答,耷拉着脸又开了一瓶可乐,兀自往嘴里灌,把他当空气。
陆西继续,好像对话是有来有往的一般,“阮阮午饭吃了什么?”
吃了你妈,傻逼,程阮心里咬牙切齿地答。
可能是可乐喝的太快,又或者是这几天对他积蓄的恨意太强,可乐放回桌面的时候,她力道没控制好,瓶子捏扁了一半,带着气泡的棕色液体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快速地在桌面上聚成一滩,再朝四周蔓延,流到了他绒面的裤腿上。
这就很尴尬了。
因为她听到他说,“这么生气啊?”
口吻促狭又戏谑。
她瞪着眼侧头横他,见他挪了挪屁股,离那滩静止不动的可乐渍远了些,却一点也没有要拿纸给沁湿的裤腿擦一擦的意思。
想想那种布料沾湿后敷在皮肤上黏糊糊,凉冰冰的触感,程阮就替他难受。
没忍住,从抽屉里拿出湿巾纸递给他,自己拿了抽纸去擦可乐。
擦完扭头一看,他还在那儿没动。
“别生气了,我错了。”
桃花眼眯起来,垂下的眼尾蕴了些委屈,语气刻意放得很柔软,听起来有股子循循善诱的味道。
但。
程阮当然不是一句话就能哄好的人,陆西哄人的套路她早烂熟于心了,收回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送给他一个侧面,“切!”
陆西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得到她的回话他就觉得已经哄成功一半了。
摸上椅背,将椅子转半个圈,使她朝向自己,趁她没有反应过来,双手一伸就把她牢牢地捞进怀里。
好了,这回她开始说句子了,“你干嘛?你有病?”
疾言厉色,气势汹汹,双手用力推他的胸口,但这是常态,对他起不到什么刺激作用。
他平静地箍住她的腰,使她动弹不得,下巴摩挲她的颈侧,“林南的事,我妈和我爷爷的事,我跟你道歉。”
路子改了,和平时糖衣炮弹的模式不一样,太过于直接,怀里的人明显僵了一下。
“我的问题,我没有解决好这一切,又把情绪转移到你身上。别生气了好不好?”
程阮没忘记这六天里他那张永远面无表情的脸,“不好。你不擦你的裤子吗?不难受吗?”
程阮将头向后仰,去看他的脸,发现他深情款款的表情被她话岔得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是故意的。
换个法子哄,也不代表她能让他叁言两语就这么哄好了,六天没说话,她在家里时憋得人都要炸了,哪里是认个错就能翻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