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又问唐惜春缘故,别看唐惜春与唐惜时有更亲密的关系,可在唐惜春心中,最为信任的人,非阿玄莫属,便将事情来龙去脉同阿玄说了。阿玄道,“你们本就不合适,惜时是要扬名立万的人,你闲闲散散的过日子。”
唐惜春道,“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可是死黑炭强迫的他!当然,他被强迫的挺舒服,故此也没大反抗。
阿玄显然具有正常人的思维,道,“若没有他这一重身世,惜时不见得非要建功立业。如今他既知身世,没有不想为家族洗冤的,何况你们年纪都大了,难道不成亲生子?”
唐惜春很实在的说,“我是不想成亲的。”什么狗屁黎雪的事还没弄清楚,再者,唐惜春本身也不想成亲。
阿玄却是不知唐惜春这般痴心,阿玄望了唐惜春一时,道,“惜时早晚要成亲生子。”到时唐惜春算什么呢?本是兄长,最尊贵不过,可若是与唐惜时有这种关系,哪怕唐惜时将来的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到底看轻唐惜春。
唐惜春撂了杯子,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就是被甩了,气不过!
死没良心的!
第106章 聋子
唐惜春自觉与唐惜时分了手,只是心下犹自气不顺,实在懒得在家里看唐惜春的黑炭脸,便天天去找唐惜时麻烦,直到把唐惜时撵走才罢。唐盛刚觉着长子有些长进了,尚未欣慰两年,知晓此事险些又动板子,唐惜春还特横,梗着脖子道,“就是看那黑炭心烦,想滚就滚好了!谁稀罕他!”
唐盛骂他道,“就是闹脾气也不该这时候闹,眼瞅着就要秋举,你这是不添乱么!”没个轻重的混账东西!
唐惜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的哼哼两声,“就是叫那黑炭落榜才好!”
唐盛气个仰倒,挽袖子就要教子,唐惜春撒腿就跑唐老太太院儿去了。唐盛追过去要打,唐老太太怎么舍得,听儿子数落着孙子的不懂事,唐老太太如同给孙子拍灰一般拍唐惜春两下,道,“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般拌嘴,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唐惜春哼哼道,“祖母不知道那黑炭多可恨,他再敢到我面前晃,我非给他好看不可!”
唐盛骂,“我看你就是皮痒!”
唐惜春翻个美美的大白眼,问,“你是我亲爹!”怎么只知偏着那黑炭!
唐盛扑过去要唐惜春的小命,唐老太太拦着儿子,将脖子往前一伸,道,“要打就打我吧,打死我们祖孙,还能在地下同惜春他娘去做个伴儿,省得媳妇一人在地下孤单。”
唐惜春立刻抱住祖母,哭道,“祖母——”
唐老太太回抱着孙子,亦哭道,“我的孙子哟——”
唐盛便不敢要唐惜春小命了。
唐惜春见老爹不敢动他,便抹了眼泪,劝唐老太太道,“俗话都说,虎毒不食子。老爹虽比老虎还猛,好在还不至于生吃了咱们。祖母,有一日活一日,咱们得乐且乐吧。来,吃块核桃酥,我觉着今天的核桃酥做得好。”
唐老太太眼泪未干,便给孙子逗乐了。祖孙两个开开心心的吃起点心来。
唐盛头痛欲裂: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养下这等不肖子!
唐盛倒不是不想接唐惜时回来,只是唐惜春在家里游手好闲,别的没有,时间大把大把的,唐惜时回来,唐惜春若是去寻他麻烦,倒扰了唐惜时复习功课。唐盛亲去周湄的别院看了一回,见地方安静,服侍的也周全,瞧了一回唐惜时的文章,颌首道,“你这文章火侯已够了,只管沉下心来,待秋闱后再回家,省得那孽障扰你。”
唐惜时闷声问,“义父,惜春是不是还很生气。”其实他的真实年龄是比唐惜春大的,当然,就是以前比唐惜春小时,唐惜时也没叫他几声哥。
唐盛道,“惜春是孩子脾气,不用理他,过几天就会好的。咱家在贡院附近也有处宅子,这别院虽清静,到底不若自家宅子便宜,我都安排好了,还是去自家宅子备考吧。”
唐惜时道,“眼瞅着就是秋闱,住也住不了几日,师兄偶有回来,我也方便请教功课,待秋闱后我回家,跟惜春赔礼,他会原谅我的。”
唐盛深觉唐惜时懂事,想到唐惜春如今的恣意,心下又是一叹,与唐惜时说些功课,令他安心备考,方走了。
唐惜春对唐惜时是眼不见心不烦,没了唐惜时,他心中的气便顺了,收拾了许多从镇南王府带回的礼物,换了今秋新做的华服,头上扣着金丝镶宝冠,打扮得凤凰一般,前呼后拥、金光闪闪的去山上看望王师娘。
王师娘一见唐惜春便打趣,“果然是吃了仙果的人,愈发的仙气燎绕了。”
唐惜春哈哈大笑,长身一揖,“好几年不见,师娘愈发俊俏了。”
王师娘拍他一记,“臭小子。”带唐惜春屋里喝茶。
唐惜春笑,“我带了云南的普洱茶来,这茶味儿有些重,师娘尝尝。”说着就去外间从一堆的礼品中拿出一个外银内金的茶罐子给王师娘。
王师娘咋舌,“好金贵的罐子。”见茶罐口封着鹅黄笺子,便知是镇南王府专用的上等好茶,道,“常听说普洱产茶,以前也尝过,不想你又带了来,这比寻常喝的要讲究。云贵风光可好?”
“别的地方不知道,大理城漂亮极了,比咱们这里暖和,就是太阳太大了,晒得我褪了层皮,后来出门都得打伞。”唐惜春感慨,“山明水秀,民风欢畅,委实是好地方。”
王师娘笑,“听你说的,我都心动了。”
唐惜春道,“明年我去镇南王府做官,师娘什么时候有空,尽管过去,咱们一起爬山观海,晚上看月亮,月亮又圆又大。”
王师娘忙问,“怎么在镇南王府谋了差?”
唐惜春便将自家与镇南王府一表三万里的远亲关系说了,道,“我这回去镇南王府,有幸见着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英明的很,师娘,以前我都不明白知己是什么意思,这回见了殿下方明白了知己的意思。我说什么,世子都很明白,而且比我还有见识。明明认识不过几日,偏生有种相识几生几世的感觉,师娘,这就是知己吧。”
王师娘看炉上的水开了,唐惜春有眼力的去帮她提了,王师娘取出茶壶,放入茶叶,唐惜春冲入开水。王师娘笑,“看来这次收获颇多啊。”
“那是当然。”唐惜春赞叹,“世子殿下智深如海,我再没见过比世子殿下更有智慧的人。”
王师娘笑,“镇南王府离咱们蜀中也不远,你去那里当差,是做什么?”
唐惜春便把镇南王府组建天文司的事说了,王师娘边听边点头,道,“看来世子当真是器重你。”唐惜春在星象上很有天分。
“那是当然!”唐惜春翘起下巴,道,“师娘,干脆明年你跟我一道去云贵玩儿一圈儿吧。我还把吴夫子介绍给了世子殿下,世子殿下说了,他出银子,支持吴夫子捣弄那些机关。”
王师娘既惊且喜,“你怎么还惦记着小吴呢。”
“吴夫子机关术那般好,我看世子殿下是个懂行的,就同世子殿下说了,世子殿下果然慧眼,还说叫我介绍吴夫子给世子殿下认识。”唐惜春道,“其实,咱们蜀中有才干的人多了,给师娘做大伞的流云观的道士,还是青云师父观里的几个师兄弟,都是有本领的人。待我安顿下来,我都把他们介绍给世子殿下,非但他们能一展所长,到时也不怕没朋友孤单。”
王师娘笑,“那可好。”
一时茶好,唐惜春便捧着茶盏与王师娘吹嘘起自己云贵之行的事来,直待王山长中午回家,大家一起尝了唐惜春自云贵带回来的火腿与菌干,还有镇南王府的美酒。王山长难免拿捏着山长的架子问起唐惜春修仙的事,对他道,“年纪轻轻的,学些钦天监的观星本事不错,千万莫要沉迷于仙道之术。”
唐惜春道,“山长没见过仙,哪里能知道仙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