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笑道:“多谢殿下提醒。”
虞人奎带着他们重新上了马车,往刑司堂走去。
刑司堂在山的另一边,路程稍有些远。
在马车里,沉默许久的天戎问道:“江朝戈,你在想什么。”
“你说呢?”
“你若背叛殊,我第一个就会杀了你。”
炙玄寒声道:“孽畜,你再敢出言不逊,我才要杀了你。”
江朝戈笑着摸了摸天戎的脑袋,笑意却不在眼底,“我的目标是回家,所有阻拦我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我从来没效忠过谁,何来背叛?”
天戎恶狠狠地瞪着他。
江朝戈感慨道:“兽毕竟是兽,终究不懂人。你放心吧,我和虞人殊的合作关系,是搭建在级魂兵器这个大秘密的基础上的,只要这个秘密不崩塌,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垮。”
天戎冷哼一声,“人类让我厌恶。”
“是吗,但我知道虞人殊这个人类你是喜欢的。”
天戎撇撇嘴,“他是我唯一的人类朋友。”
炙玄拽着江朝戈的领子道:“你也是我唯一的人类仆人。”
马车终于晃到了刑司堂。
刑司堂以全黑的火山岩漆成,整体像一个大棺材,棱角分明,显得肃穆庄重,江朝戈抱着两只小异兽,昂首走进了刑司堂。
在刑司堂里,他见到了虞人殊和太子潇,以及大国师的继任者——尤准。
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白服,脸色苍白,看上去弱不禁风,真难想象他要如何担当大任。剧虞人殊的管家说,天棱国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大国师被谋杀,历任大国师都能活得很长,显然这个少年根本没有准备好。
短短两天没见,虞人殊看上去沧桑了几分,下巴冒出了青胡茬,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写着疲倦。他看到天戎,眼睛亮了亮,忙起身过来,从江朝戈怀里接过了天戎。
天戎刚要张口,虞人殊道:“你暂时先维持这个样子吧。”他显然是为了避嫌,连天戎锏都不去碰。
江朝戈见他虽然被限制自由,但并没有受到不敬的待遇,松了口气。大国师虽然德高望重,但是圣皇自然也不愿意为此失去一个儿子,虽说虞人奎肯定要面临审判,但只要最高执权者不想让他死,他就还有生机。
天戎拍了拍他的脸,虽然一言未发,但是俩人相视点头,似乎读懂了什么只有他们才懂的东西。
虞人奎拱手,“太子殿下,我将异界人带到。”他看了虞人殊一眼,不满道:“殿下,你怎可让他和天戎见面。”
虞人潇叹道:“圣皇陛下着我督办此案,皇子殊虽然有杀害大国师的重大嫌疑,但是我也要保留皇家威严,总不能将他关进牢里吧。”
虞人奎眯了眯眼睛,不再说话。
虞人殊平静地说:“太子殿下,人已带到,您想如何审。”
虞人潇遣退了左右,“三天之后,此案将交由长老会公开审判,殊,现在是我能帮你的最后机会,你必须告诉我实情。”
“太子殿下……大哥,我早已说过,我没有杀害大国师,我是被陷害的。”
“坊间流传你勾结异界人谋杀大国师,我虽然不相信,可是,你确实和异界人来往过密,他现在就住在你的寝宫。”虞人潇看了江朝戈一眼,“而且,异界人一直对大国师怀有敌意,早就有行刺大国师的先例,这点让人如何不怀疑。”
江朝戈道:“太子殿下,我虽是异界人,可我来到这个世界不足半年时光,魂力微弱,又身无长技,我如何说动三殿下和我共谋行刺?大国师素来受人敬仰,和三殿下私交甚笃,三殿下怎么可能为了我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天祭之日谋害大国师,而且还让自己成为最大的嫌疑人?而大国师身为七级魂兵使,再俩人都没带魂兵器的情况下,三殿下也根本不是大国师的对手。太子殿下,异状必有异因,如此多的疑点和难以解释的地方,难道不足以说明,三殿下是被人陷害的吗。”
虞人奎冷冷地瞪了江朝戈一眼,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虞人潇点点头,沉吟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只是证据确凿……”
“请问太子殿下,所谓确凿的证据是什么,可否让三殿下说说当天发生的事。”
虞人殊得到首肯后,轻咳一声,“那天,我在等待大祭典开始,尤准找到我,说大国师有事要谈。当时,大国师应该正在祭殿的更衣室着祭祀服,我就去找他。可我到了更衣室,里面空无一人,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怪的味道,当我意识到那可能是迷药的时候,已经晚了,那迷药效力相当强,我没走两步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还在更衣室,而大国师在我面前,一把匕首从背后插进他心脏,那把匕首是我收藏的玄级魂兵器之一,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虞人殊叹了一口气,眼黯淡不已,“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来找大国师,于是……”。
江朝戈听着这整件事真是漏洞百出,可惜这里没有现代刑侦技术,有的只是法律为权利服务,所以他就算柯南附身,能给虞人殊洗脱冤屈,也根本没有用,想让他背负谋杀罪名的人,只要有足够的权利,就能让他背一辈子。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觉得应该先试探一下在场几人对这件事的反应,也许能看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他道:“殿下,这样的栽赃陷害,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伎俩,只要细心调查,一定能发现纰漏。我认为,这件事该从根源查起。”
“根源?”
“没错,大国师的死,谁获利最大,谁才可能是真正的凶手。”江朝戈的目光从尤准和虞人奎身上扫过。
尤准一僵,眼眸浮上一丝水汽,他颤声道:“确实是义父大人派我去请三殿下,但之后的事,我所知道的,不比三殿下多。”
江朝戈凉凉道:“刺杀大国师的,必定是能从大国师的死获利,并且能够随时接近大国师,而且是大国师至深信任的人,否则以大国师的实力,绝不会毫无防备下被杀,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人,其实很少啊太子殿下。”
虞人潇深深蹙起眉,思索了半天,都没有开口。
虞人奎高声道:“大哥,别再听这个异界人满口胡言了,他在误导你,殊究竟是不是有罪,长老会自会评定,哪里轮得到他插嘴,异界人都对大国师居心叵测,大国师死了,难道他不一样获利吗。”
江朝戈冷笑一身,“二殿下,若说我能从中获利,那三殿下杀害大国师有什么好处呢?天级魂兵器的线索?那些大国师早就告诉我们了。”
虞人潇讶道:“真的?”
虞人殊点头道:“是真的。”
虞人潇陷入沉思,半晌,才道:“江朝戈,你从现在开始要留在刑司堂,直到公开审判日。”
江朝戈摇头笑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呢。”
“殊与天戎也要分开,这三天你们都不能见到对方。”
炙玄抱住江朝戈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虞人潇,“我们不会分开。”
虞人潇不置可否,只是疲倦地说:“三弟,我现在也觉得很乱,刑司堂正在调查那天发生的事,如果有更多的证据,我也好帮你洗脱冤屈,眼下,仅凭几句话,我实在帮不了你,在公开审判日来临之前,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还你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