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枭沉默了一阵,“然后呢?”
青年咳了声,“ 没了,臣弟醉得不行,就晕过去了……段编修一直不肯听臣弟的解释,臣弟的确是对他没意思啊,臣弟也不知道他的自信来自哪里。”
“ 如果知道他会闹到您这里。” 青年的表情也开始显得狰狞:“ 臣弟一定会…… ”
楚枭认真端详着这张脸,确定没有欺骗的痕迹,这才表现出宽容来:“ 既然没兴趣就没必要较劲,以后少喝酒懂不懂,喝酒误事。”
他松了口气,觉得这个真相还是在容许范围之内的,虽然他的东西还是被人碰了一下。
既然是仰慕自己,就不应该这样子。
楚枭觉得累了,知道完结果后就觉得困,旁边躺着人,虽然离他很远,但毕竟是有个人躺着的。
于是他把头支过去一点,粗声粗气的:“ 朕眼睛疼。”
楚岳耳根红透,一直延伸到下巴,“ 那臣弟给您按按?”
温厚的手掌覆上来的时候,楚枭的眼睛似乎紧得跟厉害了点,异常感火苗一样流窜在体内。
青年动作轻柔,力道也够,耐心十足的样子。
“ 不准停。”
“嗯,臣弟等皇兄睡了再睡。”
楚枭心满意足起来,觉得劳役对方果然舒心惬意,不枉自己刚刚的大度,于是哼唧了几声就犯困起来。
“ 阿岳,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临睡前,他忽然一问。
“ 不,皇兄只是太累了。”
楚岳毫不迟疑的说完,柔声道:“ 皇兄其实要早些休息的。”
他懒懒掀起眼皮,鼻间喷出的热气有些打在对方的手掌上,“那你来帮朕批折子?”
在太阳穴上打转的手指顿了一下,“ 臣弟不敢。”
楚枭很快就入睡了,在尚且还有感知的时候,他其实知道有人在被子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无论是被子还是对方的手,都是一样的柔软温热,像张网将人密密麻麻的覆盖住。
他睁不开眼了,如同误入了温柔乡,眼前全是潋滟的水色,成霜的白露,这一切都让他沉醉的不知归路在何处。
“ 三哥……”
耳边有风,楚枭耳朵微痒,身子下陷,只觉在漩涡里沉溺得更加彻底。
“三哥。”
他抓不住这个声音的来源,只是感觉身子已经被那个自己勾勒出来的温柔美景全部吞噬下去了。
恍恍惚惚间,耳边的风越发张狂起来,他却在呼啸的风声间听清了那个声音。
“三弟。”
顿时,鸥鹭惊起,身边景色如印入潭水的虚景,临水照花,只需一瞬就全被搅乱了,楚枭在这个声音中警觉的睁开了眼。
这哪里还是什么温柔水乡,血红的晚霞,从山头上看去,漫天黄沙中倒着折断的军旗,旗上的‘楚’字还依稀可见,一片死寂肃杀,血气冲天。
楚枭漠然的把手放在了腰间,那里有他的佩刀。
他站在高坡之上,再更上去点的地方,有人逆光而立,玄黑染血铁甲,手间刀光冷冽。
楚枭此刻并不能看清对方的色,但他知道这是张过于邪气美丽的脸,太过好看,却偏偏没长对地方。
像一朵从阴湿潮湿夹缝中长出来的花,美则美已,却依旧触目惊心。
楚枭往前踏前一步,在黄土地上留下一个血印。
对方毫无预警的就冲他微笑了。
“ 三弟,许久不见了。”
回魂,第二十四炮
对方毫无预警的就冲他微笑了。
“ 三弟,许久不见了。”
楚枭听见这句后,手腹缓缓拂过热着的剑柄,咧开嘴笑了——他当时还非常年轻,年轻的甚至热爱这种程度挑衅。
让他热血滚动,全身燥热。
他逆着风又往高坡上走了几步,对方身处绝境,身后再退一步就会跌落,楚枭像沉着愉悦的猎人,他捕到了老虎——但不急,狩猎捕获的过程才是最为让人美妙心动的,老虎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才有意思,所以他一点都不急。
他早已稳操胜券。
于是迈着舒缓的步子,朝高头那人走了过去。
“ 二哥,好久不见——有多少年了,一年,还有两年?你怎么瘦了呢。” 楚枭语带怜悯,如同所有久隔不见的兄弟相逢一般,语气温柔,只是毒蛇一般的阴冷带笑的视线睇向了对方。
楚家第二子乃离姬所出,单名一个潜字,继承了其母所剩不多,贫瘠到寒酸的优点—— 楚潜的皮相很好,好到让楚枭也觉得,对着这样的人,实在不应该太过狠手。
虽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猎物能保持着美貌完整的皮毛——这才是能拿得出手,让人赏心悦目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