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言笑晏晏,花茜坐在一旁,看她们母慈子孝,只垂着头做鹌鹑,时不时附和两声,只盼着自己会缩地城寸的法术,让车马赶紧到木兰围场,自己好脱身。
可这两个人必然不会放过她。
倒也好笑,她们婆媳之间虚与委蛇,关她什么事?
只听贤妃娘娘道:“说起当年,茜娘刚入宫时,住的还是我宫里的停月阁,这一晃都十多年过去了。”
这倒是不假,花茜刚入宫时,因为后面没什么背景,哪有单独的宫殿华屋给她住?不过老皇帝喜欢,也没让她跟新来的几个秀女一起住,单独把她分进了老好人贤妃的殿里去。
就连花茜,也差点被贤妃这个贤字给骗了。
“妹妹再谢姐姐当年的庇护之恩。”花茜虚伪地拜了一拜她。
“本宫有没有庇护你,茜娘心里自然清楚。”
贤妃斜靠在软座上,车内空间不大,但她们叁个俨然将车内的地盘切割成了叁块,彼此之间挤压排斥,谁也不愿意靠近彼此。
听她这话,花茜诧异地看过去,这老妖婆今儿怎么不装了?
“只是想不到,你这小妮子,在深宫之中也能风风光光活到今日。”
贤妃本姓谢,本是谢氏贵女,一入宫便被破格封妃,这自然与容貌品行无关,全仰赖于朝中柱国谢国公的地位。
她入宫二十载,过目的后妃没有五十也有二十,像花茜这样身份低贱还安安稳稳封了妃活到现在的,确实少见。
从前她想,深宫里闯进来一只小猫儿,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没背景的后妃,再怎么受宠,左右也不过封个贵妃,与她的野心无碍,哪怕这小丫头再怎么盛宠不衰,皇帝死了之后,也不过是一具活尸常伴古佛罢了。
只不想,这女人竟搭上了太子。
“无非是陛下施舍的恩泽罢了,哪里比得上贤妃娘娘您呢?”花茜拢了拢袖口, 低眉顺目,摆出一副虚假的姿态来。
“错了。”谢氏卸下指上的护甲,她尾指上的指甲已经蓄的很长了,她轻轻抚了抚平滑的甲面,斜斜觑了装傻的女人一眼,冷哼一声,硬生生折下蓄了半年之久的长甲,她压低声道:“你该谢的,是一直留你性命到现在的本宫。”
“昔年之事,是本宫糊涂了,当时就该将你赶出宫去,省的现在你淫心不死,竟敢勾引太子。”
说归说,翻旧账算怎么个事?花茜被气得双颊通红,当年她一时看走了眼,误以为谢氏是个好人,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便有了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悄悄爬上了她的床,谁知道这个女人佛口蛇心,表面上装作惊讶,实际上当晚就请示陛下将自己赶了出去。花茜懵懂的初恋就此夭折。
“勾引太子?贤妃娘娘未免将我看得太重了!”花茜捏紧手里的帕子,同她对峙道:“您是太子的养母,位高权重,哪里能知道我们的苦楚?明面上我是陛下的妃子,不过说透了,也不过是皇家的奴才,主子要干什么,哪是我们能反抗的?”
“那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秽乱后宫,不忠不孝了?”贤妃慢悠悠地将折下的断甲扔进花茜怀里,缓缓说道。
“……不敢。”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是你蓄意勾引太子。”
是啊,花茜想来想去,也确实只能由她背这个骂名。
贤妃瞥了她一眼,瞧她那副双目通红的委屈样子,不由得嗤笑一声:“过来,扯下你的衣裳给我看看,太子戳了印儿没有。”
花茜往边上退了退,她不自然的捂住心口,推辞:“标记与否,与娘娘无关吧?”
贤妃冷笑道:“自然有关系。我这侄女儿还没有给标记呢,怎么轮得到你这个狐媚子。扯开!”
贤妃到底是个老狐狸,此举无非是先威慑她,再拿捏太子妃,最后起到敲山震虎,警告太子的作用,无非是想强调自己的掌控,简直心理变态。
花茜皱眉,细声细气地跟她讲道理:“你不用再看了,已经标记了。”
“要让我说第二遍吗?”贤妃似笑非笑看向她。
花茜明白了,她根本不在乎什么标记不标记,对她来说,弄死一个快死了的皇帝的后妃,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她只想卖弄她的威风罢了。
“罢了,如今时局变了,你将来也是做皇后的人了,且教本宫来服侍服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