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齐繁体字是认得了不少,只是还是写不好。不过他也没有要写字的意思,只是把账本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子敏回来了吗?”安子齐看完账本,还是很满意的。安子敏来镇上读书,也就没有回家住,也没有住在私塾里,而是在铺子里住着。安子齐估摸着安子敏该下学了,这才问了一句。
“小少爷每天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回来,回来还要温习一遍功课才会休息……”钱掌柜就开始报告安子敏这段时间的生活。
现在钱掌柜不但掌握着安记铺子,而且还充当着安子敏的临时看护人。
安子齐听得连连点头,看来自家弟弟还是很认真的。
“哥!哥!你来了吗?”安子齐兴奋的跑进来,提着书包的小书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追,直喊着少爷慢一点。
“跑那么急做什么?”安子齐给安子敏擦擦汗。
“知道你要来,我就高兴嘛!我不回去你们就不来看我了。”安子敏很不高兴。
“那是让你好好读书,这几天功课怎么样?”安子齐还是得问问安子敏的学业。
“先生都夸我来着诶。”安子敏得意洋洋。
“我们家子敏最厉害了。”安子齐笑眯眯的夸赞,小孩子多夸一夸,有助于提高自信心,天天打骂那可是要不得的。
“那是!”安子敏高兴的很,又给安子齐讲在私塾里遇到什么什么人,交到了什么什么朋友。
安子齐听得也很认真,小朋友需要倾听者。
“对了,哥,你知道吗?我在私塾里碰到大哥了。大哥见着我了还惊讶的很,直接问我我怎么就跑到私塾里去了呢?哼!难道私塾只有他能去吗?看不起人,以后我一定要比他厉害。”安子敏小嘴嘟得高高的,很是不高兴。
青山镇上的私塾是官办的,里面聘请的坐馆先生都是一些秀才。那些秀才得了工钱,又好继续读书,争取到更好的书院进行“深造”。在私塾教书也是有福利的,哪个先生的贡献大,就有可能得到骊山书院的推荐信,骊山书院可是学子们的天堂,没权没钱还真不容易进去。就算是有才的贫寒学子,也是需要推荐信的,所以那些秀才们都要牟足了力气教导名下的学生,争取那些珍贵的推荐信。
安子敏去了私塾,碰到安子书也不稀。不过二人一个在初等班,一个在高等班罢了。安子齐心里还是有点满意的,有安子书刺激安子敏,他读书只会更加卖力,争取早日超过安子书。
“既然大哥看不起你,你就要努力超过他,争取吓他一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看不起人!”安子齐循循善诱,要把安子敏学习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他可算是明白了上辈子那些家长们的心思了。
“那当然!”安子敏斗志昂扬。“对了,哥哥,你知道吗?大哥和那黄小三走的很近呢!那黄家是挺有钱的,大哥整天只和那些公子哥儿混在一起,平日里根本不搭理那些家里比较穷的。”
“那子敏你觉得怎么样?”安子敏去读书的时候,也没有给他准备什么特殊的东西,安子敏和那些一心认真读书的学子完全一样。
“我才不想和大哥一样把眼睛长在头顶上呢!我可是交了好多好多新朋友的。”安子敏提到他新交的朋友,就开心的很。
安子齐也是鼓励安子敏多交一些私塾里的朋友的。
兄弟两个亲亲热热的说了话,用过晚饭以后,就在一张炕上躺下了,安子齐打算在镇上住上几天。
这边安子齐睡得香甜,那边安立伯和李大力就很不好过了。
安立伯没有想到,他居然在自家铺子前面见着了安立仲,而且根本不是偶然,安立仲明显是特意等在那里的。
“你怎么在这里?”安立伯见着安立仲,满脸的不高兴。他的生意铺子,买卖啥的,一直都是瞒着家里的,这些年一直瞒的很好,连他爹都不知道具体的,这么安立仲就来了呢?
安立伯当然不知道安立仲是在安立伯的俏红颜身上打听到的。那个小骚货,一骑在她身上问什么她都招了。
“大哥,这么多年了,你瞒得我们好苦啊!”安立仲才不回答安立伯的问题呢,直接就是会心一击。
安立伯脸色立刻就不好看起来,“胡说八道,我瞒你们什么了?”
安立仲才不会被他大哥的臭脸吓到呢!“大哥,你明明在镇上过着这么好的日子,你就狠得下心让剩下的一大家子吃糠咽菜?你不但让剩下的一大家子吃糠咽菜,还要时不时回去扒一层皮!你这是在喝家里人的血吃家里人的肉啊!大哥,你还是我们一大家子的大哥吗?你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你的侄子还在你弟媳妇肚子里呢,连一顿好菜都吃不上,你开了这么一间大铺子,都不肯拿些银子回家补贴补贴……”
安立仲直接在铺子门前闹将起来,他可是知道的,安立伯是绝对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了,他的生意还要做下去呢!安立仲闹出的这么些丑闻还是会影响到他的。
“老二,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这里可是还要做生意的。”安立伯急把安立仲拉到一边,铺子里的客人,路上的行人可都在等着听八卦呢!
“大哥,我肚子饿了,今天没有吃饭。”安立仲大大咧咧道,他就是肯定了安立伯不能拒绝他,才说出这个的,“听说枫林酒楼很不错,我还没有吃过呢!”
安立伯被安立仲气得半死,还是只能认了。安立仲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了,自然是来要好处的,他肯定没打算把这件事情捅到家里去,前提是他得到了足够的好处。安立伯心都在滴血,看来现在只能破财免灾了,这封口费不知道这个好弟弟会要多少呢!
“好二弟,我们马上去枫林酒楼吃饭。”安立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大哥,你弟弟我可是从家里走到这里的,这脚底都快磨出水泡了,现在走不动了。”安立仲无赖的把手一甩一屁股坐地上了。
安立伯气得太阳穴的青筋都鼓起来了,既然脚底都磨起泡了,那你还走那么远的路跑到他的铺子这里来干什么?
安立伯咬牙叫来了两顶小轿子,让轿夫把安立仲扶进去了。
“渍渍渍,大哥,你这日子过的才是真真好啊!那铺子里数着银子,铺子外有小轿抬着,连地都不用下,整日里只要寻思哪里的美食儿好吃,哪里的姐儿更俏,快活似仙啊!”安立仲美滋滋的坐进了轿子,掀起轿帘子对着旁边那顶轿子说话。
安立伯差点没被气死。
难道安立仲以为那铺子都不用打理就有进项吗?以为在家里等着,那铺子就能给他白送来大笔大笔的银子吗?
安立伯铁青着脸没有接话。
安立仲也不管他大哥回没回答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大哥,你这可是真不厚道,你一个人带着大郎来逍遥,你把嫂子和侄女儿丢在家里让一大家子帮你养,你看你这不是不厚道吗?我们一大家子在村里下地干活,地里收点粮食。那细粮连一颗都没吃到嘴里呢,你一句生意周转不了,大郎的束修没了着落,马上就把那才收起了的粮食给全部拉走了,留下一大家子吃那咯牙的粗粮,连肉都吃不上一块,你就那么狠心啊!”
“还有啊!上次五郎落了水,明明就是二侄女儿干的好事。五郎都要病死了,你还要拖着,连一点银子都舍不得,郎中也不肯给五郎请。老三都求到你面前了,你还硬说没有银子,五郎可是差点就死了。有你这么做人大伯的吗?”
安立仲继续絮絮叨叨一些安立伯的丑事,有些连安立伯自己都不记得了,也被安立仲给翻出来了。
“那回明明就是你偷了家里的鸡蛋,你硬生生要赖给老三,老三最笨说不来话,他也说不过念过书的你,被咱娘好一顿打呢!半个月才下得了炕。明明就是你干的事儿……”
安立仲这一说就完全停不下来了,居然说出了好大一堆让安立伯反驳不能的话,因为那些本来就是他做过的。
安立仲这话就是要说明安立伯是有前科的,人品本来就是低劣的,他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压一压安立伯,好多弄一点好处出来,最好是把安立伯的东西都弄过去。
安立伯先前没有说话,越听眉头皱得越拢,“好了,老二,你说的这些我是干过,我还是承认了的,难道你就比我干净吗?”
安立伯嘲讽一笑,安立仲知道他很多事,难道他就不知道安立仲的事了吗?兄弟两个本来就是半斤八两。不过是安立伯读过书,比安立仲聪明一些,比他心眼儿多一些,占了上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