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心叵测地跟在我儿身旁到底是何目的?”那女人云鬓高耸,衣饰华贵,一双凤眼冰冷威严,却丝毫无损她的美丽与高贵。
“你若是安分守己,本座也不会杀你,可你近来一直千方百计地打探敖云与她那未出世孩儿的事,究竟是何居心?”另一侧端坐着的男子相貌不俗,气势威严,眉目间颇有几分韩筹的影子。
那女子一听‘敖云’两字便皱起了眉,色十分不快,她眼底闪过一抹恼怒,但目光却从那男子身上转回到了‘我’身上。
“你说也不说?”
‘我’艰难地抬头,刚一张嘴便口溢鲜血,好一会才口齿不清地回道:“你这样对我,他知道吗?”
那女人脸色一变,情似乎有些惊惧。
“怕什么!”她身侧的男人傲然地说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横竖你也逃不了今日的死期,既然不肯说,那就去死吧。”
说着,那男人一抬手,‘我’的身体瞬间就瘫软在地,了无生息。
我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幕,那些曾经存在过,后来却不知所终的记忆随着这些画面在我脑海不断翻涌,原来…原来熊孩子并没有糊弄我,它是真的给我搞了具身体,我以原本的模样姿态来到这个世界,早在千年前便与韩筹产生了那么多的纠葛。
只是后来我因过度探听韩筹弟弟的事,被紫霄龙君怀疑猜忌,最终给弄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作者君真的真的在存稿箱了……好吧,你们看到这章的时候,伦家是在漫展啦~
很抱歉上一章我手快点了发送,比说好的时间要早,不知道网审过不过得了…qq,没过的话,等我回来再修吧…
第100章 朝颜夕暮
紫霄殿。
我站在仙气萦绕的白玉床畔,凝视着那张苍白美丽的面孔。
熟悉的眉眼,却是陌生的冷淡。
我叫了他两声,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那双点漆一般的美丽凤目眨也不眨地望着上方,身体却一动不动,恍若一具了无生气的死尸。
我伸出手想要抚摸他,但结果却依然是穿体而过,触碰无物。
“我儿的事就麻烦仙君了。”殿堂走进来的紫霄夫人情憔悴,眼圈通红,她的身侧站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
那老者正准备凑上前去查看,韩筹却忽然开口道:“出去。”
老者一怔,正要说话,一旁的紫霄夫人却急忙打断道:“仙君请先随我来,他…头脑有些不清醒,言行无状,还望见谅。”
那两人进来又离开,只不过一霎,紫霄殿内又恢复了前一刻的寂静。
我默然地坐在床沿边,心里既惆怅又迷茫。
失去的记忆被找回后,我一直在想着给对方一个交代,无论我最终的选择是否离开,真相必须要让对方知道。
我把感情看得太儿戏,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对方,直到自己也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之时,方知对方的难受。
可这又如何?
我此时前路茫茫,魂魄无依,肉体消亡,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实的身体到底出事没有,接下来能否魂归肉身?亦或是魂飞魄散?
自身尚且朝不保夕,更遑论替他人解难。
我只是后悔,后悔自己没珍惜好眼前人,后悔没看清自己的心意,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这段时间,我哪都没去,一直跟在韩筹身边,看着他行走,看着他睡觉,唯独没看见他修炼。
仙人可以不食凡间烟火,却不能不食天地灵气,吸纳吞吐,修炼打坐。
而作为上古兽的龙族,虽说也能如仙人一般吸收灵气所需,但若长久不修炼,就算不老不死,也足以使其修为退化。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紫霄龙君夫妇两人也不至于如此担心,日日前去八重天求仙人来相助。
韩筹病了。
我也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尽管自肉体消亡后,我就一直以看不见的魂魄之身陪伴在他左右,但我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得的病,只知道他的身体逐渐变得消瘦,容颜逐渐变得枯败,那周遭萦绕着的仙气也变得黯淡不已。
一开始苏醒过来,我回想起千年前的纠葛,一时间百感交集,难以表述彼时的心情,但无论是伤心还是失落,无奈还是遗憾,最多的还是歉疚与茫然,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因为歉疚,也因为茫然无措,我选择留在韩筹身边看着他。
我本以为以韩筹对我的感情,他会痛苦甚至崩溃,谁知道他却表现得异常平静,仿佛这个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情,没有激起一点波澜,只除了两件事外。
一是那座集天地之造化秀修筑而成的地宫,被韩筹完全地封印埋葬在了地底,估计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二是韩筹去了一趟一重天翻找我的命簿,发现查无此人这个事实后,他的情一如既往般平静,没有表现出一丝意外。
这两件事情干完后,韩筹就恢复了日常,行走自如,该干嘛干嘛,甚至都没有因此惩罚罪魁祸首的敖松,只是避而不见罢了。
我甚至为此很有些愤愤不平,但到底是因为韩筹对敖松的宽容而不满,还是因为韩筹对我死亡这件事表现出的淡漠而愤怒,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区别开来。
但很快,我的这份忿怒,就转变成了担忧。
因为韩筹病了。
他所有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待着,或是独自缓步闲庭,或是一人翻看浩如烟海的古籍,又或是直直地躺在床榻上,双目没有焦距地睁着,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因为韩筹本身就不喜与人交流,于是他的异状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被四周的人察觉,紫霄龙君夫妇一开始都没太在意,但随着情况变得越发严重,他们也开始如同我一样焦虑起来。
可我什么也无法做,而他们至少可以到处找人帮忙,尽管看起来一点用也没有。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转头看向门口,来人却是敖松。
他看起来比我见他最后一面时消瘦得多,脸色也苍白如纸,只是那双倔强的眼睛里仍是像跃动着一团火焰,令他看起来仍是生机勃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