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和皇甫玉琛站起身,“龚大人。”
老百姓若是非官身或者没有功名在身,见到官员是要下跪行礼的。龚出山很随和,没介意他们的礼数不到,“二位请坐。看二位的气度,想必身份不凡,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皇甫玉琛道:“在下方致远,这位是内子舒识。我们是商人。”
“原来是方公子和方夫人。”龚出山怪地问,“不知二位为何要见我?”
皇甫玉琛示意严格说。
严格道:“大人,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是商人,不管走到哪里,不由自主地就会考虑是否有商机可寻。昨天在县城里转了转,我们发现蓉县贫穷的状况并不是不能改变的。”
龚出山没想到他们找他是为了此事,愣了愣,道:“龚某先多谢二位的心意。既然二位眼光如此敏锐,我也不隐瞒二位,这几年我也在寻找为蓉县脱困的办法,但并无良策。二位也都看到了,蓉县处于群山深处,进出多有不便,即使县中有丰富的资源也很难运出,只有每半年一次的大集,百姓们才能把要买的干货送到山外的蓉城,顺便买些日常所需。”
皇甫玉琛道:“本公子的夫人正是为大人解忧的。”
“喔?”龚出山面露喜色,“方夫人莫非有何妙计?”
严格便将之前对皇甫玉琛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龚出山连连抚掌,“妙,妙!只是,柱柱山彼此之间距离不近,铁索一定要长,只怕很难买到,还要在蓉城订做。”
严格道:“所谓送佛送到西,这个问题我和子瑞来帮你们解决。龚大人既然答应了,我和子瑞随时可以开工。”
龚出山心底疑窦丛生,这位方夫人为他献策也就罢了,还愿意亲自为他们解决问题。他们图什么?
皇甫玉琛道:“当然,我们并不是免费做这些事。我和夫人很喜欢这边山中的野味,铁索拉好之后,你们只需送我们一百只野鸡即可,干货、鲜货皆可。”
龚出山放下心,颔首道:“二位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送一百只鸡是应该的。不过
.......”
皇甫玉琛眸色微沉。他和宝贝已经包揽了所有事,龚出山还想如何?
“大人还有问题?”严格道。
龚出山道:“是这样的。我虽然是本县的县令,但二位有所不知,本县多数人姓龚,也可以说是一个大家族。县中一些重要的事还需征求县中三位长老的意见。”
严格惊讶地看皇甫玉琛。当官的反而要听家族长老的?闻所未闻。
皇甫玉琛传音道:“家族的力量在很多时候能保护一个氏族。蓉县离蓉城太远,要想在蓉城的书院念书,不得不往在书院里。当年龚出山能进蓉城书院是靠全县的人共同赞助。从情理上来说,龚出山也很难反对他们。”
严格便没露声色,“既然如此,龚大人就去和他们知会一声。我和子瑞在驿馆等你的消息。”
“好。”龚出去站起身。
皇甫玉琛犀利地看了他一眼,“龚大人,方某以为,你是朝廷命官,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强硬些。”
龚出山没有多想,点头道:“我明白。”心中有些怪,为何被这个年轻人说教了他心底却没有半分发怒的念头?
严格和皇甫玉琛回到驿站,叶婶正在给他们打扫房间,老百姓就是实诚,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
两个把桌子搬到桂花树下,拿出棋盘下棋。
严格快输时偷拿了几个棋子,皇甫玉琛无奈地假装不知道。
下了三局,严格输了三局。
皇甫玉琛叹气,就他家夫人这臭棋篓子,他好几次故意给他留了空子他都不知道钻。
“再来。”严格不服气地道。
皇甫玉琛偷偷地给严格换了好几次棋子,严格总算赢了一回。
两人正闹着,龚出山敲门而入,脸色有点僵硬。
严格道:“龚大人,莫非你们谈得并不顺利?”
龚出山叹了一口气,“三位长老不约而同地拒绝了。我劝说了很久,但他们还是不松口。”
“为何?”皇甫玉琛落下一子,漫不经心地问。
龚出山道:“他们认为此地虽然与外面来往不便,但自古以来无战事,平安即是福,而且全县人都能自给自足,没有必要拉索建车。”
老顽固。严格脑子里冒出三个字。
皇甫玉琛对龚出山道:“麻烦龚大人安排我们和三位长老见一面。越快越好。”
龚出山一愣,这话说的客气,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他迟疑片刻,道:“我这就安排。三位长老平常各忙各的,很少有机会在一起坐坐,现在正在祠堂里喝茶聊天。”
皇甫玉琛点头。
龚出山匆匆离去又匆匆返回。
“方公子、方夫人,三位长老请你们二人去祠堂一见。”
严格和皇甫玉琛来到祠堂,一进门便看见三位年纪在七十岁左右的老者在上座正坐,均面容严肃,一副威严的模样,就像三堂会审。封建社会,生活条件差,医疗条件也差,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多岁已属高寿,倒也难怪这三位老者在县中如此德高望重。
“就是你们两个小子想在蓉县拉什么索还修什么车?”正中间那位一双严厉的眼睛紧盯着严格和皇甫玉琛。
龚出山介绍道:“这位是龚太公,另两位是龚三叔和龚七爷。”
“原来是龚太公、龚三叔和龚七爷。我二人有礼了。”皇甫玉琛微一颔首为礼,看见旁边有椅子,拉着严格过去坐下,一派淡然。
龚出山暗自佩服,即使他作为县令,被三位前辈的威压压着也提着心,这位年轻人却是一副好气势。
龚三叔和龚七爷相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