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罗定最近空闲下来就总是在想,为什么他心里对段修博的时候没有对乌远的那种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对方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了,心中的信任也可见地在增加着。就像刚才段修博来拍合照,他心中第第一时间闪现的念头居然只是“段修博又在瞎胡闹”而已,没有拒绝也没有追根究底,任凭他就这样发出去了,甚至没有考虑到自己是否会因为合照受什么影响。
段修博很开心地回去看电视,表情如同冰雪消融般重新温暖了起来。不过重新播放的电视他换了个全纪录的灾难片,无视了周围几个人都想看《唐传》的念头。罗定的戏份都完了,这电视还有什么好看的?
重回剧组,短暂的分别却给人恍如隔世的错觉。
大厂房,复杂的道具和布景,不同肤色发色的异国剧组成员,这让罗定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自己躁动的心情。
一边拍他一边怪地想,现在自己接的戏怎么那么怪。《卧龙》里,广陵王最后死了,《唐传》里,伏株最后死了,现在这部《刀锋战士》,亚尔弗列德最后也没什么好下场,包括之前为潘奕茗拍的mv,杀人犯都没有落得什么善终。这样是不是不太吉利啊?
老是死死死的。
下一部戏应该考虑接一些欢快点的角色吧?要不以后一出场就让人笃定角色活不长,可比定型的喜剧悲剧演员还要困扰人一些。
他在国内拿了电影节奖项的事情剧组内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了,作为影视圈新的不能再新的人,一出手就夺下了最佳男配的头衔实在是很少见的。男配的奖项实际上比男主角更加难划分界限,一部剧花费了打量的笔墨刻画出一个受人欢迎的主角,配角的风头太强盛,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最佳男配这个最佳,究竟是辅佐的最佳还是出彩的最佳,要看的就是当季评委个人额口味了。
《卧龙》在华夏电影节上抱走了最佳男配和最佳电影的奖项,段修博和袁冰也只是去走个过场。他们资历太深,总不好和国内的后辈们争夺资源,于是在公映之前,《卧龙》里炒的最热出头最快的居然便成了罗定。
罗定靠着《唐传》知名度大有提升,对后续的电影票房也绝对能起到很大的拉动效果,拿奖之后,霍谢就将宣传的很大一部分侧重在了他身上。
因为并非只在本土上映的缘故,《卧龙》一宣传,不少国外媒体都开始登载起几个主演的消息。
***
在国内虽然忙碌于工作奔波,但因为有段修博叮嘱日常饮食的关系,罗定并没有瘦多少,套进小号盔甲的时候甚至有一点小吃力了。
艾玛在旁边折腾头发,卷发拉直,原本的金色已经变成铂金色,柔顺而光滑地垂在她的背后,很长。
她穿着精灵女王长长的袍子,也是白色的,上面用绿线绣出的藤蔓花纹跟彩绘在罗定后背的很是相似,透着一股从林生物特有的迷雾般的秘气息。
艾玛笑着说:“你是应该多吃一些,手臂比我的还要细,平常也没看你节食,运动量也没有我大,居然不长胖。太引人嫉妒会被投毒的。”
那场勾引未遂的事件似乎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尴尬,罗定回来剧组之后,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并未出现相顾无言的尴尬场面。
罗定叹了口气:“你已经很瘦了。”
“穿不了零号的裙子我会死的。”艾玛问他,“我总觉得你和段这次回来以后感情就好了很多,去中国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罗定一愣:“有吗?你看错了吧?”
“罗小定!”屋外忽然传来了段修博喊他的声音,罗定回头应了一声,便见段修博一把推开门走了进来,满身金色的盔甲熠熠发光,被擦得纤尘不染。
他抱着自己的头盔还在说话:“你怎么不在自己的休息棚?我找了你半天。”
罗定顺手接过他抱着的头盔放在桌面上,“干什么?”
“我们俩应该对一下台词吧?一会儿还要奔跑我们还有个拥抱,我现在情绪调动不起来。”段修博耷拉着眉毛走近几步按住罗定的肩膀,声音很是低沉,“我不想拍这一场。”
布景已经搭好,这一场要拍亚尔弗列德死在奥斯顿怀里的情节。
罗定也有点担心自己的情绪是否能全然投入,但见段修博这个模样,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担忧摸了把他的头发:“不要闹,早拍晚拍都是要拍的。”
他说着回头开始找自己的台词本,便直接对上了艾玛带着揶揄的眼,微微一怔。
段修博这才好像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似的,开口问好:“艾玛,你也在啊,早上好。”
艾玛回过头耸了耸肩膀:“你可以当做我不在,我没什么意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换季,感冒,发烧,圆子大人迟到了请原谅
一会儿改错字,别点进来啊。
、第六十四章
诸如盔甲武器这些细节处可以体现一部电影制作是否精细的道具,克洛维自然毫不含糊。从头盔到战甲再到刀剑,除了罗定的武器是偏向轻巧的弯弓外,其他演员的重型道具加在一起妥妥的有几十斤。尤其是乌姆,他饰演的战士武器是一双重锤,为了让他在挥舞的时候能更自然地做出那种沉重的感觉,重锤虽然空心,但也很刻意地增加了本有的重量。
带着那么大一堆负重,难度不亚于军营里背着背包在山上跑圈,好在现在天气不炎热,否则严酷的暑期再加上这样巨大的运动量,简直能把演员折磨地欲·仙·欲·死。
“一会在段转身的时候,你要用你的武器这样……”克洛维抓着那个饰演莫林格力心腹的反派演员翠桑,反复教导他该如何将一会儿的冲突发展的尽量优美好看。
“嘿!”见到罗定过来,他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罗定与他点头致意,微笑着站在他身边。不一会儿其他演员也纷纷到了,都如同他一样安静站着听克洛维讲戏。
罗定面善长得又小,剧组里通常临时找到的演员们如果紧张了,都会第一个找他说话。作为主演之一,翠桑平常沉默了些,换成另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不太会来事儿,但对待笑脸迎人的罗定,他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一会儿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我的弩。”
“没关系的,”罗定安慰他,“弩的力道不会很大,你射过来就好了,我会穿着护具。别紧张。”
和接人处事比较粗犷,有时候开玩笑会不分轻重的欧美人相比较,罗定的处事方针总让人有种被春风吹拂的美好感觉。这对心思细腻敏感的人来说十分有用,翠桑一下就不紧张了,他感激地耷拉着眼睛:“你真温柔。”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来拉罗定的手。罗定还没反应过来仍旧笑着,背后忽然伸出一双有力的胳膊将他掰着转过了身去。
罗定晃了一下,看到段修博的脸,微皱的眉头很快松开:“怎么了?”
“没什么。”段修博盯着他,飞快地越过他的肩膀瞥了翠桑一眼,便开始拉着他试图朝另一个方向走:“我们该去做准备了。”
罗定不明所以着,但下意识相信并执行他说的话,回头对翠桑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没多思量就跟着段修博离开了。
翠桑有些凌乱地站在原地,眼看罗定离开老远了,脑海中还在回放着段修博刚才和他对上的那个眼。
他打了个寒战。
鼻端忽然嗅到一阵香风,一只细白柔嫩的手从背后伸出拍了拍他的肩膀,翠桑回首,便瞧见已经梳妆完毕的艾玛。白金的发色浅色的瞳仁长而垂顺的袍子,艾玛美的像是女。
女给了他一个同病相怜的目光,压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什么都没说就默默地离开了。